院里有一蓬迎春花,此时花已不多了,但经过暴雨,仅剩的花和叶也落了一大片。
马车里晏衡看着他一点点把贴紧泥土的花叶拣起来,脸色也像这泥泞地一样,清冷得很。
管卿从旁解说“这个裴寂,据说肚子里墨水甚多,还很,很”
“很什么”
“姑娘见到他的当日就拍板定下他了。”
晏衡脸色又冷了点。
阿蛮看到这里,颤声道“爷,李家是读书人家,太师也总说要给南风姑娘说个温柔斯文的才子
“您别怪小的不会说话,咱俩跟李家本来就有世仇,太师一家也本来就没一个人看好您和姑娘,您和姑娘才刚刚好了点,这要是”
虽然在主子跟前挑拨是罪,但事到临头,就是罪该万死有些话该说也还是得说。
晏衡瞅了他一眼,帘子放了下来。
李舒虽是三房的小姐,但是李家和睦,各房之间亲爱礼让,且李济善和梅氏也兢兢业业地替太师府分忧,于是李夫人很愿意让李舒风光出嫁,因此也算是太师府的喜事。
李舒有时间的时候李南风就去陪她,但实际上又有多少时间闲下来各路亲戚以及来添妆的早就把房里挤满了,陪客打下手这些又不会有人差遣她李南风来做,派不上用场她就回房。
正给牡丹浇水,梧桐进来了“晏世子在门外等姑娘。”
她放了水壶,拿上扇子到了角门。
果然晏衡的马车停在树下,李南风轻快的跑过去,麻溜地上了车。
“今儿我家里有宴,可不能跟你吃饭,来找我什么事儿”
侧歪在榻上的晏衡坐起来,凑近她上下左右地打量“这两天过得好吧”
“还行。就是有点累。”说着她捶了捶小腿。
晏衡瞄着她的腿“莫不是给你那新请的管事操心操的”
“瞎说什么”李南风没好气地睨他。
晏衡磨了磨后槽牙,继续笑起“我记得上回你说找了个管事,怎么样”
“挺好的,还是个举人呢。”
晏衡缓缓点头,伸手捏着她腿肚子“除了举人,还有什么长处”
长处李南风想了下“细心周密聪明有学识”有学识就不用说了,毕竟中了举。
再想想本来裴寂本来都没做过这些事的,但他却能为此下功夫,提前列好事项给她看,这多少也算得上细心周密吧
突然她又把腿一抽“你掐我干嘛”
晏衡板脸“看来你对他很满意。”
“反正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揉腿的李南风倒是不满地瞟了眼他。
晏衡收势“既然这样,不如你明日约他出来吃个饭我也认识认识。”
李南风侧首“你想干嘛”
“他竟然已经中了举,又在备考春闱,想必我与他迟早都要同朝为官,借你的东风,我先结交他一下。”
晏衡说完,撑着车壁又冲她压身下去“还是你不愿意让我见他”
“神经病啊”
被逼后仰的李南风一把将他推开“你想见的话见就是,我又没说不答应”
“那好。”晏衡爽利地收身,扇子敲敲她的腿“明日午间我在西湖楼订房,你记得带他来。”
李家正忙着,李南风没工夫陪他瞎磨叽,说了几句之后就回府,然后着杨琦去传话给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