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只说让林夫人先出府,又没说要处置她,随车的侍卫自然不敢怠慢,马车走的不快,时间仿佛更慢。
英枝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总觉得这段路格外长。
林夫人呼吸平稳持续不变,眼看着驿道光线暗下来,周边也更静了,英枝颤着手摇了摇她“夫人。”
人没有醒来,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果然一小撮就能把猫迷倒一两个时辰的迷药,药效还是很靠谱的。
“夫人”
英枝又凑到她耳边轻轻唤出声。林夫人依旧没动,甚至手脚都软软的了。
英枝眼底渐渐有了灼亮,她再看了眼已经被她关好了的车窗四周,随后将手探进了袖子。
疏夏紧张得要死,最近这些日子,她都拜她家姑娘所赐,担惊受怕多少回了
她这边探头看看又爬到那边,外头飞过只鸟都能令她飞快扑挡在李南风身前。
李南风垂眼瞅着她,远处这时忽然就传来颇有节奏的马蹄声。
护卫比她眼尖,刚扭头已说道“有马车也出城来了。咦挂着靖王府的灯,是王府的车”
李南风一骨碌坐了起来,远处一架做成飞檐式样的镶金贴片儿大马车,四角上可不就挂着王府的灯
她心里一阵激动,招来谭骏“去拦停马车,我要见林夫人”
谭骏愣了下,还没对她如何能肯定里头坐的就是林夫人表现出足够的疑问,便被她轻推着往前了。
英枝胸脯虽然起伏不定,但却很利索地自袖子里掏出把匕首,刀刃在空中晃动了一下,就朝着林夫人手腕比划下来。
夜里有风,女眷的车窗关着,车外除去车轱辘的声音,便只有偶尔传来的遥远的狗吠。
这一刀划下去,这位扬言过要自尽的夫人就真的“自尽”了。英枝激动得手发抖,但还是探了下去。
贴在车底的晏衡透过凿出的壁孔寒眼看到此处,正待行动,这时头顶却传来哐啷一响,紧接着又有声音阴冷地响起来“你想杀我”
听到这声音,晏衡瞬时头皮发麻,定晴瞧去
车厢里方才还昏睡着的林夫人已然坐了起来,不但坐了起来,而且而目光犀利,神情冷峻,神思看上去十分清醒
“你知我行医多年,不敢下毒,所以选了这法子,在茶里下药,要伪装我自尽”林夫人字字句句都是利刃,削刮着英枝的皮,“你这法子倒毒,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她摊开左手袍袖上湿漉漉的一片给她看。
英枝颤声“您没喝”
“我既然有了提防,又怎么会不防着你些”林夫人将匕首拾起来,看了两眼后抵在她喉咙上“我虽然不会武,但耳濡目染多年,倒也看得出来这是才开刃的刀
“不行武的人多使才开刃的刀,谁派你来的沈氏晏驰还是晏弘”
英枝只顾往后缩,脸色煞白,摇头说不出话。
她退到车门处,突然间反身打开车门往外扑
车厢里的动静被车轱辘声掩盖,车头的侍卫也未预料到她们主仆已经反目,英枝这一扑,侍卫下意识闪避,她整个人就直接砸在了马头上
马儿尖叫嘶鸣,发疯也似的往前冲
说时迟那时快,车底的晏衡如魅影般翻身上前,揪住她后领往车里一砸,接而便死死勒住了马缰
刚刚走上驿道的李南风遇见这变故立刻懵了
晏衡死抱着马脖子,拉车的马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