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看到阿娘,就什么都好了。”
晏衡被母亲搂着,挺大个的小爷们儿,不料竟滚出两颗泪来。
林夫人随着丈夫见惯凶险场面,见他哭了还略感意外,但因为是自己的骨肉,抬袖帮他把眼泪擦了,也没说什么。
看他完好,便先按着他坐下,唤来阿蛮询问事由。随后又安慰晏衡“别怕,你父亲正在与将军们议事,回头就过来了。”
晏衡点头,一只手仍攥着她的袖子,如同一只无助小白兔。
李南风到了西面正堂,立在院门外没有再抬步。
窗户内虽然点着灯,但不亮,依着李南风对李夫人的了解来看,她此刻应该还并没有回房。
她当即转了个身,往正堂东南侧的偏院走去“我先去看看勤哥儿”
对于她要先去看李勤而不回房,金瓶与疏夏梧桐都是不同意的。
“太太很生气呢,您还是赶紧回房洗漱,别触霉头了”
李南风恍若未闻。
若在前世,她自然是一刻不停急忙顺着母亲的心意行事,把自己收拾得体体面面,俨然一个大家闺秀,这样母亲或许心情能顺点儿,不会因为她的不受拘而过份苛责她。
可是现下怎么能够呢你能指望一个肆意横行惯了的人回过头去谨小慎微地过日子
也不是不行,只是没那必要。
因着行邸住的人多,因而各家住处也紧。
南风的院子隔壁就住着李勤,去到的时候四叔李济善已经把他揍了一顿。
她既然来了,少不得给个台阶下“三哥也不是故意的,四叔饶了他吧。”
“那怎么行我得打断他的腿”
“改日蓝儿给四叔纳鞋底”
李济善一张脸就绷不住了。
由于李夫人殊然的出身,以及李存睿对光耀李家门楣所做出的卓越贡献,作为独女的李南风在李家本就显得不同。
再说她自己行事也有分寸,在金陵那些年,老太太们和老太爷们疼她,叔伯婶娘与兄弟们大多也都很欢迎她。
她这满身狼狈地跑来求饶,谁还好意思不给面子
李济善瞅了眼扭头偷觑过来的李勤,虎脸道“你看把你妹妹给连累的”
李勤忏悔地低了头。
南风看这意思是放行了,便赶紧让人扶他回房。
到了房里,李勤推开小厮,有模有样地冲南风施了个大礼“你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我丢下你,还帮我告饶,你的大恩我记下了,放心,来日我定给你做牛做马”
李南风笑了下。
但下一瞬又笑不出来。
李勤性子实诚没心眼,从小到大没少替南风顶缸背黑锅,他们俩的的确确也是堂兄弟姐妹里关系最亲近的。
可正因如此,随着在京师活动变多,城中纨绔盯上他的身家地位,设局使他染上了赌瘾,此后又长年混迹勾栏院,染上一身病,未满二十就死了。
她的先生盛贻生,直到十余年后还拿着李勤曾经做过的画作叹喟可惜了一笔好丹青。
李济善虽然打起他板子来从不心疼,但失去儿子之后,正当盛年的他也很快病倒。
她在李家,最无话不说的人除了亲哥哥李挚,就是李勤了,哦不,有些事情可能连李挚都未必知道。
李勤过世的时候,李南风为他吃了三个月的斋食他被人拉拢的时候正值侯府出事之时,她根本没顾得上去关注他,她后悔,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