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小姑娘火气十足的怒吼,靳睿笑着跑了几步,又停下来。
老楼没有物业管理,过廊积雪在阳光明媚时稍融,偶尔流进阴冷的楼道里,结成薄冰。
他有点担心黎簌追得着急了再崴一次脚,但才放慢步子,小姑娘已经冲上来,往他身上一扑,小手“啪”地拍在他羽绒服上,叫嚣道“你白长这么长的腿,跑得真慢。”
“哦。”
她把冻得冰凉的手往他脖颈里放“不是怕冷么,我冰死你”
俩人闹着往楼上走。
黎簌比靳睿矮一大截,好像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似的。
到了4楼,遇见有人拎着垃圾袋下楼。黎簌右手扒着靳睿的肩,左手还伸在人家后脖颈里,没抬头地让开楼梯空间。
等人走近,才发现下楼的是那位住在她家楼下的李阿姨。
李阿姨张了张嘴,但黎簌悠地偏过头,装没看见,和靳睿一起与她错身,继续上楼去了。
下楼的人有些不依不饶,语气不善,也有些意有所指“现在有的孩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越长大越不行,还不如小时候,见到人都不叫了。”
黎簌看都没往下看,语气十分不客气“见到人还是叫的,见到”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靳睿捂着她的嘴把她拎走了。
“捂我嘴干什么”
“怕你说见到狗就不想叫。”
“我才没有”
其实她是差点这么说,看见李阿姨她总能想起这女的以前编排过小羽阿姨,而且刚才她那话什么意思是不是还夹枪带棒地损靳睿了
黎簌听完,脾气直接就上来了,瞬间上头。
不过现在,人也走远了,黎簌更惦记靳睿编排她斑秃的事儿。
她马上调转炮火,冥思苦想两层楼,终于在走到6楼时,憋出一句“怎么,我嘴里的狗只能是你么”
瞬间清爽
欧耶欧耶欧耶
下一刻,黎建国像是听见他们的声音,推开家门“就知道你们该回来了。”
老人热情招呼,“小睿也来,姥爷学会做麻辣拌了,过来尝尝。”
黎簌用眼神威胁,今天你不许来敢来试试
但靳睿像没看见,回答黎建国说,好。
黎簌狠狠呼出一口气。
气得肝疼。
进入十月后,泠城市的天气越来越冷。
下过几场雪,三中操场上清理出来的积雪也和每年一样,堆成了圈形矮垒。
接水管放水那天,学生们都挺兴奋,放了个周末再去学校,果然已经冻成了天然冰场。
所有事物,都在以一种不易察觉的速度,缓慢变化着。
就像这几天,黎簌已经稍微适应了她的新刘海儿,不再戴着帽子,有同学问起“黎簌剪头发啦”,她也能大大方方回应,“是呀,美么”
偶尔想到妈妈,也会难过。
夜里偷偷抹几下眼泪,第二天她又能活蹦乱跳,挽着楚一涵在校门口排队买奶茶。
事情总会过去的。
但靳睿和老师说她斑秃的“大仇”,依然让她耿耿于怀。
尤其是上老高的课,老高那种关怀式的、温柔的一瞥,总让黎簌汗毛瞬间竖起,觉得老师是在担心她的“斑秃”。
每每这种时候,黎簌就想掐死靳睿。
靳睿也发现了黎簌那股子劲儿劲儿的状态,好像所有事儿都能利用起来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