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周赫煊从衣兜里拿出稿件“这是社论,你拿去刊发号外吧。”
“你早料到了”张季鸾惊道。
周赫煊点头说“半个月以前,这篇社论就写好了。日军从六月中旬至今,多次在卢沟桥和宛平河套演习,其战略意图已经昭然若揭。宋哲元及其部下,应该也是能猜到的,只是他们不愿接受现实,还抱着侥幸心理而已。”
张季鸾深感佩服,说道“那我回报馆了,我也要写两篇文章。”
“去吧,别耽误了时间。”周赫煊点头说。
等张季鸾离开周公馆,周赫煊颓然瘫在沙发上,七七事变终于还是如期而至了。
于珮琛问道“先生,我们该做些什么”
“只能看着,”周赫煊颓然道,“该说的话,我都在大公报社论里写了,剩下的就是政府和军人的事情。”
在周赫煊通电全国的同时,国党和共党相继发了通电。
许多没能力自设电讯室的小报馆,直到半上午才接到消息,随即慌慌张张的准备发号外。
北方事变,举国皆惊
身在庐山的常凯申,紧急召开军事会议,随即电令宋哲元“宛平城应固守勿退,并须全体动员,以备事态扩大。”
当天下午,红军各部将领联名电告常凯申“红军将士,咸愿再委员长领导下,为国效命,与敌周旋,以达保土卫国之目的。”
事实上,就在七月七号那天,周公便已经来到上海,同行的还有博、林二人。他对地下党员做出七月指示“日本帝国主义的全面侵略和为国的全面抗战势在必行,不可避免不久,上海和北平都会发生意外事变,形势会急剧变化。对此,我们思想上必须有足够的准备。”
周公这番话说出口,还不到12个小时,卢沟桥事变就发生了。
紧接着,周公又以看戏的名义,借黄金大戏院的办公室,与文化界和统战人员座谈。
此次座谈,被誉为“上海文化史上一个转折性事件”,自此之后,左翼文人纷纷成立爱国救亡组织,并把矛头从阶级斗争转为对日抗战,各种各样的爱国救亡诗歌、、散文、话剧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上海,公共租界。
邵洵美和徐志摩二人,正忙着筹备春望诗刊编辑部。印刷和发行事宜由邵洵美负责,稿件的收集和编辑由徐志摩负责,戴望舒被请来兼职做副总编,春望诗刊的封面由刘海粟专门设计。
辛苦了两三日,办公地点已经选定,诗刊的版面设计也差不多搞定。
张嘉铸则负责编辑部的装修,其实没有那么麻烦,随便弄些办公桌椅进来即可,连墙壁都用不着粉刷。
徐志摩一大早就来到编辑部,屋内搬上搬下吵得厉害,他干脆拿着稿件跑到阳台上去看。
“写的什么狗屁”徐志摩顺手把诗扔到地上。
戴望舒捡起来一看,顿时笑道“郁达夫的诗你也扔,不怕创造社那帮诗人找你麻烦啊”
徐志摩讥讽道“他那也叫诗”
戴望舒劝谏说“周先生创办春望诗刊,是想团结各派诗人救亡图存。人家创造社积极响应,郁达夫专门从福建寄来诗稿,怎么也要给点面子才是。”
“我是就事论事,并非徇私报仇。”徐志摩解释道。
新月派和创造社,以前是打过笔仗的。
徐志摩暗讽创造社是“文坛细菌”,破坏了中国文学的健康和尊严。而创造社则讥笑徐志摩为“小丑”,指责胡适为“妥协的唯心论者”,说新月派是为资产阶级服务的买办“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