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的出现着实让赵顼又惊又喜,他连忙将范宁请到后帐,把宦官遣走,赵顼的眼睛顿时红了,泪水止不住滚落。
范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叹口气道“陛下,早点成长起来,好好做一番大事,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赵顼抽噎着道“母后生前常常对朕说,范使君是最值得信任的人,要求朕毫无保留地支持你,就在母后出事的前一天,她还对朕说,范使君有大功于社稷,应该考虑提升了,没想到这句话竟成了成了母后对朕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到最后,赵顼已是泣不成声,范宁也忍不住鼻子酸楚,安抚赵顼。
好一会儿,赵顼终于停住了哭泣,抹去眼泪,十分坚强道“皇祖母告诉朕,只要朕年满二十岁,她就把政权交给朕,还有两年,朕再忍耐两年,朕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让列祖列宗和母后都以朕为傲”
“微臣也会竭心尽力,辅佐陛下成就一番大事业”
两人正说着,一名老宦官出现在帐门口,沉声道“陛下,太皇太后召见范使君,请范使君立刻过去。”
范宁点点头,对赵顼道“陛下,微臣先去觐见太皇太后,回头臣再向陛下汇报南洋之事。”
“去吧皇祖母也很关心南洋。”
范宁行一礼,便着宦官匆匆向内宫走去。
曹太后没有在麒麟宫接见范宁,而是在慈安宫召见,这里也是她召见大臣的地方。
曹太后令人撤去了帘帐,和范宁相对而坐,她目光冷淡,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你们都退下”
几名贴身宫女答应一声,慢慢退下,小殿内只剩下曹皇后和范宁两人。
范宁心中有点不安,这个架势不像是谈论军务的样子,倒是像商谈什么密事,曹太后想对自己说什么
“你知道滔滔是怎么去世的吗”
“微臣有所耳闻”
曹太后点点头道“其实哀家心里很清楚,滔滔肚子的孩子,你的嫌疑最大”
冷冷一句话,范宁额头上的汗水刷就下来了,他连忙道“太皇太后何出此言,微臣和高太后是君臣关系,再说太后才四个月身孕,微臣离开京城已经半年了。”
曹太后冷笑一声,“所谓四个月身孕是哀家让太医写的,她实际上是六个月身孕,不仅如此,侍卫班直唐义房中的玉簪也是哀家令人放的,周围侍卫控诉唐义和太会走得太近,也是哀家授意的,唐义背了这个黑锅,还有姚太医,下令将他处死的,也是哀家。”
范宁头脑嗡嗡作响,高滔滔怀了六个月身孕,她和唐义并没有关系,难道她肚子的孩子是自己的这又是为什么
他心已乱成一团,曹太后注视着他,依旧冷然道“滔滔是想生下这个孩子,但哀家告诉她,你若生下这个孩子,孩子的父亲必然会被顼儿所杀,你只能在孩子和孩子父亲中间选一个”
这时,范宁已忍不住潸然泪下,曹太后默默注视着他,半晌道“滔滔是哀家的姨侄女,当年为了抗击张贵妃,哀家差点和她共侍一夫。好在官家清醒,没有收她,这件事后,滔滔一直对哀家不满,直到有一天晚上,她跑来求我,有密事向官家汇报,结果她揭发了自己的丈夫,虽然牺牲了丈夫,却保住了儿子,让哀家从此对她刮目相看”
曹太后沉浸在回忆之中,范宁心中却哀痛之极,他愿以为高滔滔的背叛可以让自己减轻对她的负罪感,但当他知道真相后,他才知道高滔滔从未背叛过自己,甚至为了保住自己而打掉腹中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