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甫叹口气,又继续道“我已年过七旬,人生七十古来稀,还能活多久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太长,我没有别的期望,就只希望子孙平平安安,朱家能够开枝散叶,让我能在九泉之下瞑目,阿宁,这件事你能帮帮阿公吗”
朱元甫其实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他不该提范家人才凋零,这会让人反感,所以他才用恳求的语气来打动范宁。
范宁点了点头,他知道老爷子并不是要自己现在就做什么,而是要自己先表个态,或者说做个承诺。
且不说自己本来就是朱家女婿,帮扶一把朱家本来就是自己份内之事,何况朱元甫和朱元丰这些年对自己的恩情,他岂是忘恩之人。
范宁沉声道“祖父言重了,范宁是朱家之婿,又承朱家之恩,只要力之所及,范宁一定竭心竭力。”
范宁这个承诺很重,但更大程度上是安朱元甫的心,他当然会尽力帮助朱家,但未必会竭心竭力,比如严重违背他原则的事情,他就不一定会帮。
但这话不能说,说出来会伤老人的心。
朱元甫眼睛有点湿润了,他站起身走了几步,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半晌,他轻轻叹一口气,人人都说朱家有钱,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做到,真是这样吗我看未必,比如我的孙女婿,他就不是为了钱娶我的孙女”
朱元甫是有感而发,别看他给了孙女那么多贵重的陪嫁,但他心里明白,范宁还未必稀罕,范宁自己就有钱啊
三万块田黄石,半年多淘到六万两黄金,这里面就值多少钱
更重要是范宁的眼界,他鼓动明仁明礼兄弟投资码头海船,进行大规模海外贸易,光这份心胸和眼界,本身就是无价之宝。
若不是他和佩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谊深厚,他会为了朱家的钱财娶自己的孙女怎么也不可能。
祖孙二人聊了约半个时辰,朱元甫毕竟身体尚未康复,便显得有点困乏,范宁及时告辞,不打扰老爷子休息,他去前堂找老丈人。
刚穿过一个角门,差点和一人撞在一起,“抱歉抱歉”范宁连忙后退一步。
对面之人颇为年轻,穿一件白色绸衫,头戴纱帽,手指一柄折扇,长得眉目清秀。
范宁顿时认出来了,是朱佩二哥朱毅,由于长兄头脑有残疾,所以这位朱毅才是事实上的长孙。
朱毅只比范宁大两岁,太学毕业,得天子恩典,赐同进士出身,被朱元甫花了大钱运作,得了从九品官,现出任平江府司士,目前住在长洲县。
这次朱毅也是进京参加妹妹朱佩的婚事,同时也想跑跑关系,混一个县尉、县丞之类的实职。
“原来是阿宁,我小妹呢”朱毅淡淡笑问道。
“阿佩在内宅陪母亲说话,二哥什么时候回平江府”
“还有两三天吧处理完一些私事就回去,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朱毅向范宁拱拱手,便快步向内宅走去。
确实有点冷淡,范宁望着朱毅的背影,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二舅子对自己并不热情,甚至连礼貌都欠缺,自己可是女婿回门,喝杯茶,说两句话也是应该的。
自己应该没有得罪他才对啊
范宁并不知道,他这位二舅子可是柳然铁杆朋友,一起玩泥巴长大的,他可是向柳然拍胸脯保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
最后却被范宁摘了果子,就算朱毅看在妹妹的面上不给范宁脸色,但你要让他热情对待范宁,也不太可能。
刚才他还淡淡笑了笑,打个招呼,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若在一个月前,他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