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刺客脖子彻底折断那一刻,终于松开堪堪抵着萧恪脖颈的利刃,眼睛中也不复之前的仇恨,取而代之的是后悔和无边的恐惧。
疯子,真是个,疯子
秦鸿益不住念叨着,却是说不出一个字,甚至不自觉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总觉得下一刻,说不定萧恪就会把他的脖子也给扭断。
其他围观的百姓,已经吓得跪了一地都是,至于说刚才还满眼惊艳的秦婉儿,更是吭都没吭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一群人中,倒是秦敬云还好些,虽然面色煞白,两股战战,到底还能强撑着站稳,扶着秦鸿益站在台阶下的模样,却是怎么看怎么像两只被暴风雨打懵了的鹌鹑。
倒是皇城司的人对这样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很快就有差人过来,拖着死不瞑目的刺客离开,皇城使汪海,则弓着腰小跑着上前,捧上一方雪白的帕子。
萧恪接过,一点点拭去手上沾的血迹,又随手丢开。这才懒洋洋的抬眼,看向终于会喘气的秦鸿益
“秦尚书”
“是,是下官”秦鸿益眼前不断闪现出女刺客被扭断脖颈的模样,和临死前投向他的狰狞视线,胸腔里一阵阵作呕的同时,头也跟着“哄哄作响”,好一会儿才强撑着扶住秦敬云的手,尽量挪的距离萧恪远一些,“六殿下,您,您请”
别说兴师问罪了,可能的话,秦鸿益恨不得插上双翅,直接原地消失。
却是半天没听见萧恪的声音,秦鸿益后知后觉的抬头,只瞧见长街尽头玄色马车一角,一直到马车彻底从视线中消失,死寂一片的大街才又重新活了过来
秦敬云刚要扶着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的秦鸿益上轿,之前拖了刺客死尸离开的皇城使汪海就匆匆回返,似笑非笑的瞥了秦敬云一眼,随即飞身上马,追着萧恪的马车去了。
待得到了萧恪马车旁,汪海放慢速度,隔着车帷小声回禀道
“刺客身上并没有任何标识倒是牙齿下藏的毒药,和昨晚德源寺中死士如出一辙”
汪海据此判断,这女刺客十有八、九应该依旧是宁王豢养。
早知道宁王权势滔天,现在瞧着,竟然还是有些低估了,明明已经群龙无首,竟然还闹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马车里却是一片寂寂。
没等到相应的指示,汪海也就住了嘴,沉默的跟在车旁。一直到了萧恪的皇子府门外,才勒住马头,抢先下马,瞧了眼一派冷清的六皇子府,又很快低下头来
大楚惯例,皇子年满十四岁,就要挪出宫外居住。
和其他几位成年的皇子府邸多集中在繁华的东部城区不同,萧恪的府邸却是孤独的矗立在皇宫西北角方向。
府邸的原主人是前朝摄政王,权势滔天之下,这府邸自然也是修的美轮美奂。
按理说这样一个所在,应该是众人争抢的洞天福地。只可惜那位摄政王却是个先杀光阖府家眷,然后又一根红绫吊死在大门前的狼人。
事情发生后,这座宅子也一跃成为闻名京城的一座凶宅。
大楚立国后,也有朝中重臣真心看上府中景致,又自觉身负大气运,索性请和尚做了法事后,就搬了进去。
结果前面三位主人,搬进去短则一年,长则三载,除第一位黯然罢官永不叙用之外,剩下两位全都是抄家灭族。
那之后,就再没任何人愿意入住这座府邸。
一直到萧恪十四岁,皇上把这座府邸赐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