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染吃东西很快,好像海市里所有伞人吃东西都是这样,恨不得一秒内就把所有食物倒进嘴里,她三两口喝完碗里剩下的汤,一抹嘴,直白道“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后面有推手。”
“但是知道归知道,没人愿意这时候退。”
她抬眸望向商陆,问他“往前走,还有一线希望,不走,就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能救自己最亲的人,谁会愿意放手呢哪怕知道这后面有推手,知道有人故意把我们聚在一起,也没有人会退一步的。”
商陆看向水染的眼神,惊觉那与温白玉当初的眼神一模一样。
看似平静,实际暗藏的却是一触即发的疯狂。
他这才想明白,那背后推动此事的人一开始就没想着遮掩,这根本就是一个阳谋,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又只能清醒的往前。
有亲人的被亲人牵制,自身有病痛的被病痛压迫,就连阎俊,都因为要将琉璃海做大做强的执念和对岐黄海的仇恨来到了这里。
琉璃海,三红海,岐黄海,甚至是一向保持中立的渡厄海和没人知道底细的第六海。
没有一个落下的。
甚至也可能包括他。
商陆摸着相册泛黄的边缘,语气平静“所以这是你一直随身携带的记录相册,以前从来没丢过吗”
“是啊,这里面的东西可是一代代留下来的,三红海的规矩,是要海首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水染说着,爱惜的翻开相册“三红海每个伞人都会画画,以前就是去到一个海市就把那个海市的风貌画出来,后来民国有了相机,别的海门都是背着吃的喝的,就我们三红海,背相机,那时候的照相机多重啊,她们也硬是每次都带去了。”
她指着其中一张同样的黑白大合照里的一女子说“看,这是我太姥姥。”
商陆看向照片“五个海门以前每年都要合照吗”
“怎么会,以前不太平,伞人们也不方便留下照片,也就民国和二十多年前合照过。”
照片一页页的很快翻到了之前商陆见过的海门合照上,他点点上面齐耳短发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小女孩“这是你吧”
“是啊。”
水染笑了,笑容里带上了一些怀念“那时候海门之间同气连枝,小辈们都是一起长大的,阎英俊比我们大一点,从小就爱充老大带着我们到处跑。”
小一号的阎俊很神气的和一帮小孩站在头一排,个头比其他孩子都高出一截,他身后是个看着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很亲密的将手搭在阎俊肩上。
眼生,从来没见过。
商陆疑惑问“这个是”
水染解释“这是沈从和,琉璃海的大师兄。”
商陆想起来了,这位大师兄在岐黄海偷袭琉璃海时不幸身亡,听说还是当时才十三岁的韩休亲自下的手。
这个话题还沉重,他果断跳过“这个没门牙笑的最高兴的是耿禾吧,他旁边板着脸的小孩是耿玄”
难怪渡厄海的伞人都道袍不离身,他们小时候穿的也是小号的道袍,看上去还挺可爱。
前面两排站着的少年少女和小孩子们基本都是熟脸,商陆一个个的看着也都认得出来,他甚至还找到了被抱着一脸酣睡的阿毛。
而那些他辨认不出来的,除去已经去世或离开海市的,基本就都是琢玉海的孩子了。
琢玉海以红为色,所以这帮琢玉海的下一代们穿的基本都是红衣,最大的大约只有十五岁,最小的也才两岁,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睁着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