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挺宽松的,之前我放小双这儿的背心,要不你先凑合穿”
程亦川眼睛一眯,下巴高抬“不穿。”
宋诗意一顿,还以为他的洁癖上头了,“哟,你还嫌弃我不穿拉倒。”
程亦川没吭声,瞪着眼珠子看着她,心道,他都能在你面前什么都不穿,我穿什么
怎么,当谁不会露肉
看不起谁啊,当谁身材拿不出手吗
于是露肉的程亦川顶着鲜活的肉体在屋子里晃荡了一整晚,晃得宋诗意头晕眼花。
秉承运动员的良好作息,两人早早躺下。一个在阁楼上,一个在下铺。
开放式的oft,上面的人翻个身,下面的也能察觉到。躺了一会儿,宋诗意低声说了句“别动了,程亦川。”
上面的人一顿“我吵着你了”
“咯吱咯吱,跟老鼠似的。”
程亦川嘟囔“这床也太硬了。”
“将就睡一晚吧。基地的床也没软到哪儿去,你是怎么睡着的”
“我到队里第二天,网上买了张席梦思。”听语气他还挺得意。
“”她早该猜到。
既然睡不着,那就说说话。
隔着块楼板,宋诗意为他千里迢迢赶来北京致谢,虽说这声谢谢来得迟了些,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程亦川说“谢谢这种话,留到将来再说吧。”
“哪个将来”
“你的腿完全康复,重新站在亚布力的那个将来。”
宋诗意一顿,没想到他又提了一遍。下午是她失态了,被生活磋磨得千疮百孔,又被现实打得万念俱焚,他问什么她就答了什么,后来想想,不免好笑。这世界上没那么多如果,如果腿能康复,如果有机会重头来过,如果
她自己也知道,这腿是没法好起来了。
孙健平当初找遍了队里能用的资源,把她从国内送去香港,最终也还是没能完全治好,程亦川的话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她好笑“你还上瘾了安慰的话,说一次就够了。”
上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那家伙爬了起来,从床边的栏杆上探了个脑袋出来,“谁安慰你了我是认真的。”
宋诗意躺在床上,与那个脑袋对视着,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执拗的光彩,令她一愣。
认真的
那人趴在床边,问她“知道togibert吗”
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但她摇了摇头。
“那澳大利亚的跳台滑雪运动员ashey呢”
“废话。”练滑雪的谁不知道
楼上的人露出小白牙,灿烂一笑“知道就好。gibert当年是她的康复医生,她受的伤比你严重多了,最后都照样拿了冬奥会冠军。你这点小伤小痛的,不在话下。”
宋诗意错愕地望着他“你是让我去找他”
可她上哪儿找去
程亦川一脸神气地伸出手指头,摇了摇,“nonono,我程亦川一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人我已经替你联络好了,就等你上门。”
他把gibert对她的病情评估说了一遍,明明是孩子气地趴在床边的模样,说话的样子却很专注。她从不知道他对她的腿伤竟知道得如此详尽,也没想到那句让她重头来过并非戏言。
宋诗意怔怔地看着半空中的脑袋和那仿佛永远喋喋不休的嘴,半晌才开口“你什么时候找的他”
“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