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国家队依然没有放假, 跨年归跨年,训练归训练, 教练们严格奉行丁是丁、卯是卯的一贯政策。
夜里回到宿舍, 无数微信与短信涌入手机。
标示着未读的红色数字不断增加, 程亦川却一条也没点开,俗气的新年祝福、各个群里转发的节日套话,对他来说连看一眼的欲望都谈不上。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某个头像,内心像有猫爪在挠。
连日以来的不联络, 换来她的一声问询, 而在那之后,手机另一边的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杳无音信。
程亦川百无聊赖地呈大字形摊在床上, 闭眼哀叹。
这算什么呢自作孽, 不可活。
为了证明他心里没有小九九, 积极向上、单纯健康, 想说的话就得全部憋在肚子里。程亦川翻来覆去地吐气, 最终还是没忍住, 对自己说那就发句新年祝福吧。
很简短, 一点也不会让人误会的那种。
鉴于魏光严一直在旁边观察,他还此地无银三百两, 先是从群里复制来了祝福信息, 然后挨个发给薛同、陈晓春, 最后是魏光严。
魏光严抬头“干嘛啊你,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用得着发微信”
程亦川说“群发的,生活需要仪式感。”
“嗤。”
“我给微信上每个人都发了。”他着重强调了一遍。
魏光严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知道了,不是特地给师姐发的,是顺便。”
“对,就是顺便。”
程亦川镇定低头,把消息复制粘贴到与宋诗意的聊天界面,按下了发送。
距离他们上一次对话已过去整整两天,她没有再找过他。
程亦川发去祝福后,躺在床上陷入哀伤之中。你看她,果然没有心。从前都是他死缠烂打给她发消息,这才强行把天聊了起来。如今他成熟稳重、少言寡语了,她就完全把他抛在了脑后。
即使他对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作为朋友,她也太绝情了吧
程亦川惆怅地望着天花板,觉得日子很难熬。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手机不时震动一下,他总在第一时间拿起来,却无一例外都是来自他人的跨年祝福。
长吁短叹不知多少遍,再一次看屏幕时,才看见她的回复。
几乎是精神一振,程亦川猛地坐起来,点开那条消息。
只有简简单单七个字新年快乐,程亦川。
他忽然间快乐起来,如鱼得水,喜上眉梢。你看,她还是记得他的。可喜了一会儿,又渐渐垮下了嘴角。
还真是简洁,整句话打下来大概要不了五秒钟。
他想回复点什么,可不能与她主动联络的戒律反复循环在脑中。他像是着了魔,又一次有气无力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发呆。
日子好像过得一片空白。
缺了点什么。
年末的企业总是一片兵荒马乱。
年终报告要做,新年企划要写,各类数据要交,财务账目要报。
宋诗意成了只陀螺,不止在表格文件里团团转,还疲于奔波在位于二十三层的公司与三楼的咖啡馆之间。
刚入公司时,大概是顾及她背后的二姨夫老总,公司众人对她都客气有加,不管背后怎么说,明面上总是很尊重。
可日子一长,她背后再有人,也终归是个新来的文员。
于是该怎么被奴役就怎么奴役,只是这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