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双凌晨两点杀回了家, 推门时还蹑手蹑脚的, 怕吵醒宋诗意, 结果进去一看, 那家伙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都几点了,还不睡”她抬眼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没好气地问, 然后把钥匙搁在鞋柜上, 腰也懒得弯,打着呵欠直接甩掉了脚上的两只鞋。
鞋子吧唧两声,横尸在地, 她也不管不顾,直接往屋里走。
“下午睡太久,这会儿没瞌睡了,睡不着了。”
宋诗意抬眼就看见她浓妆艳抹的样子,并没有半点讶异,陆小双在酒吧驻唱,这副模样是常态。
陆小双脱了羽绒服,里面只穿了件大红色无袖长裙, 妆也不卸就往厨房里走“饭呢饿死我了。”
她把饭热了一遍,端了两碗出来, 又从冰箱里拿了罐香辣酱,坐在茶几上。
这就是她的生活常态, 偶尔累极了, 回家甚至饭也不吃, 倒头就睡,否则也不会瘦成这个样子,一米七的个子却只有九十斤。
宋诗意也不跟她客气,端碗陪她一块儿吃,边吃边问“怎么又把头发剪了”
将近一年前,她还没离开北京时,陆小双的头发已经长到齐肩了,可这会儿又给剪成了干净利落的超短发,几乎没比男孩子的板寸长多少。
陆小双扒拉一口米饭,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含含糊糊回答“我除了睡觉吃饭,其余时间全在酒吧混天度日,懒得洗头。”
“”
“再说了,那么多人清醒时都他妈不是人,你还指望他们喝醉了能当个人等他们喝得五迷三道的,看都看不清我的脸,想动手动脚的时候,一摸我脑门儿嘿,这不是个爷们儿吗这不就下半身冲动不翼而飞”
宋诗意哈哈大笑,笑完又有些心酸。
陆小双的父母去世早,在她还是个孩子时,就遭遇车祸双双离世。而她家亲戚又势力冷漠,没人愿意接下这烂摊子,全都推三阻四的。
陆小双从十岁起,在姨妈家住了大概两年光景,被表姐表哥欺负得整日以泪洗面,而姨妈姨夫压根儿不为她主持公道,反而嫌她能吃。那时候她三天两头跑回箭厂胡同,邻里邻居都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这么坎坷,每回都请她吃些好的。
宋诗意家是她最长去的地方,有什么苦她也只对宋诗意诉,在那逼仄的房间里,她能哭得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可出了门,她就仰起头,不论如何都咬牙不示弱。
十四岁开始,陆小双回到了箭厂胡同,再也不愿在姨妈家继续受气。
她人小鬼大,每日从李奶奶那儿拿了一堆包子馒头炸咯吱,李奶奶说每一份成本价就几毛钱,她就往上再添一倍,偷偷塞书包里往学校带,做起了这生意。每天下午大家饿了,三三两两往小卖部跑,她就把东西拿出来,在教室里摆起了摊。
放学后,她就去国子监大街外头的一家老北京涮锅店打工。
那时候姨妈姨夫还以为摆脱了这么个赔钱货,可笑的是,北京的房间在几年后猛然窜起。从前不值钱的老胡同因为坐落在国子监旁,更是飙升成天价。
宋诗意问她“你姨妈现在还来吗”
“来,怎么不来每个月来个两三次,说我表哥娶媳妇缺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我诉苦,就指着我能放点血。”
“也是够厚脸皮的。”
“可不是呵,当我没脑子吗,还动不动怂恿我卖房子。说这儿环境不好,卖了还能买个公寓之类的,改善生活环境。”
“那当初怎么把你扔这儿不理不睬,不给你改善生活环境”
饭吃完了,两人同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