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这两个字反复徘徊在嘴边, 纠缠他一路,可就是无论如何问不出口。
途径食堂,宋诗意不曾停下, 程亦川茫然问“不是吃饭吗”
“有的人养尊处优,含着金汤匙出生, 上回请宵夜吃食堂就叨逼叨了一路。这回, 呵,吃一堑长一智。”宋诗意微笑。
“”
他小声辩驳“我没嫌弃。食堂挺好。”
可宋诗意带着他往基地外走,他也就顺从地跟了上去。一路上, 他不时低头去看她的脚, 每多看一眼,愧疚就更多两分。
说来也怪,那趟半小时才来一次的公交车, 今天竟然恰好被他们赶上, 一分钟都没多等。
周五的下午, 离队的人可不少,熙熙攘攘往公交上挤。
宋诗意走了几步,没见人跟上来,回头一看。
程亦川就紧跟在她身后,双臂微微张开, 护犊子似的把拥挤的人群挡在了身后。左边有人挤上来, 他就往左边挡, 右边来人了, 他又一脸紧张地往右边挪。
宋诗意“”
想笑。
这傻小子。她摇摇头, 收回目光往车上迈,小臂上却忽然多出一只手来,用不着回头也知道是谁在扶她。
她一边往车上走,一边下意识低头看。
这小子年纪虽小,手却挺大。修长的手指像上好的玉石,白皙润泽,指甲修建得整整齐齐,泛着透明健康的光泽。
待她上车后,那只手飞快地松开。
宋诗意寻了一处双人座,落座。
程亦川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刚坐稳就听见她说“程亦川,旧伤而已,用不着把我当成是老弱病残。”
他侧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模样。
窗外霞光万丈,映衬着漫山白雪,染红了莹莹树梢。而他倒映在她漆黑透亮的眼底,傻气十足。
他的关心很可笑吗丁俊亚和队医都紧张得要命,为什么她却能做出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呢
如果不是在大巴车上亲眼看见她红肿的脚踝,听见那番对话,他或许会真以为她一切安好。
程亦川有些烦躁。
对,要不是她一直以来表现得这么若无其事,他怎么会忽略了她的脚伤呢
直勾勾地看着她,他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诗意一顿“告诉你什么”
“我拼命让你加速,对着你指手画脚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是因为脚伤没好”
“是没完全恢复,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她笑。
程亦川背脊僵直,依然和她对视着,“你可以告诉我的。让我闭嘴,别再动不动提什么加速。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脚伤没好全,加不了速,让我别再戳你痛处。你可以指着我的鼻子说程亦川,你知道个屁,闭上你的狗嘴吧。”
宋诗意蓦地笑出声来“傻小子,你缺心眼吗还有这么骂自己的”
程亦川却没笑。
他定定地看着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该骂。他活该。
公交车不紧不慢开在冰天雪地里,北国的冬日是洁白一片、冰封万里的。公交车里暖气融融,车窗玻璃都起雾了,朦朦胧胧一片,看不见外边的光景。
可她在笑,那张脸生动万分,健康而漂亮,是这模糊背景中唯一清晰的景致。
程亦川双手垂在身侧,慢慢地握紧了。
他说“我以前不是这么多管闲事的。”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