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意没瞧见车下的程亦川, 还纳闷怎么丁俊亚说到一半就走了, 直到两人走远了, 她才从车窗看见他的背影。
两人一前一后往停车场深处走。
程亦川
眉头一皱, 她猛地站起身来。这会儿丁俊亚正在气头上,他怎么自己找上门来了
队医连忙制止她“上哪儿去啊脚肿成这个样子, 坐这儿不许动”
宋诗意一顿, 停住了。
亚布力滑雪场分初中高三个等级的雪道,高级的如今只有国家集训队在使用, 但初级和中级依然对大众开放。正值滑雪旺季,露天停车场停车场停了不少车。
丁俊亚走到角落里, 猛地回头。
“你知不知你干了什么好事”这是他的开场白,森冷中带着怒气。
程亦川对上他愠怒的双目,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心虚,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现在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丁俊亚忍无可忍, 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她的伤有多重你知道吗两年前她撞上旗门,右脚十字韧带撕裂, 根骨粉碎性骨折。医生说她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正常活动,可她硬是站起来了,在香港做了一年多的康复训练, 才终于回到这里。”
他咬牙切齿, 却又不能真的揍程亦川一顿。
“你算什么东西跟她什么关系满基地的教练都死了她要是能尽全力提速, 我们会放任她低迷一整年程亦川, 你以为你是谁,你才来队里几天,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我不知道她的伤那么重。我以为我是在帮她”
“帮她你连自己都顾不好,你还想帮她在食堂打架的是谁考试作弊还把她拖下水的是谁我奉劝你,说话做事之前,先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否则你只会是害群之马。”
丁俊亚的轻视轻而易举点燃了程亦川的自尊。
他猛地后退一步,扒下丁俊亚拎住他衣领的手,“我知道你了不起,知道你拿过世界冠军,或许在你眼里我确实不算个东西,可我从来没想过害她。你没必要污蔑我,我也是一片好意”
“一片好意这样的好意她不需要,你还是省省吧。”丁俊亚冷声说,“程亦川,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程亦川忍无可忍“那你呢你又凭什么以这种姿态来教训我就因为你是教练,是她曾经的师哥我不知情,我怂恿她加速,要骂要打也该是她亲自动手,你有什么立场叫我离她远一点”
“我”丁俊亚一时语塞,怒火加重,“我是教练,管理队员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少年硬拧着脖子站在那,脸涨得通红,却毫不示弱“怂恿她加速是我做错了,该道歉也是对她说,我程亦川任打任骂,绝不还手。可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我既没违背运动员准则,也没违反队规,哪怕你是教练,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他风一样往回跑,也不理会丁俊亚在身后说什么。
一口气跑回大巴车旁,他三步并作两步,猛地跳上车,抬眼就看见宋诗意还坐在最后一排,队医蹲在一旁给她按摩消肿。
她脚踝的皮肤很白,因常年滑雪,总是穿着厚重的滑雪服,浑身上下都难得一见天日,所以白得有些刺眼了。可脚踝附近明显肿大,泛着艳艳的红。
队医还在口口声声数落她“你忘了当初张医生怎么说的了你要是不顾身体任性妄为,再倒在雪场上,脚伤复发,下半辈子就别想站起来了。”
宋诗意没回答,因为她看见有人跃上了车,一抬头,恰好与程亦川四目相对。
少年大步跑回来,呼吸还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