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韶微微一愣,随即皱眉“竟是南疆”
“她的心魔太重。”八歧先生意味深长道“事实上,如今她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你所想要知道的答案,如今就能在她此刻得到,你若是想要知道秘密”
“不必了,师父。”萧韶打断他的话“即便我想要知道她的秘密,也须由她亲自告诉我。这样的事情,我不会,也不屑。”
“她不会想要告诉你,”八歧先生问道“若她一生也不肯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你该如何”
“我便陪着她一生守着这个秘密。”萧韶答道。
八歧先生愣了愣,突然正色道“阿韶,原先我以为,你并非天下第一杀手,如今为师觉得,你的心魔并不比她要少。她的心魔是秘密,而你的心魔,是她。”
面上绝情的人一旦有了爱,要比世上任何人都要执着。萧韶如今这般,让八歧先生越发的觉得世事无常,否则多年前的事情为何如今又要重演。他自认窥破天机,可从来命运无常,否则何必终生不下迦南山,泄露天机过多,总归要受到惩罚的。世上纵然千般事情可以预见,唯独预见不了的,是情。
“若她是我的心魔,我宁愿终此一生也堪不破。”萧韶道。
蒋阮觉得头很痛,全身上下似乎都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气。她费力的睁开双眼,并未见到明亮的天光,一股潮湿而甜腻的气味充斥着鼻尖,似是陌生又熟悉。她勉强的回忆,惊讶的发现那是血的味道。
她动了动身子,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这是一处阴暗潮湿的地方,地上爬行着一些黑色的蠕虫,蠕虫生的腐烂而恶心,似乎有什么在脑子里一晃而过,快的让她抓不住。身边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似乎还有什么粘稠的液体,她费力的想要抬起头。突然听见“吱呀”一声,外头似乎传来什么人说话的声音,一缕强烈的日光照射进来,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快,娘娘要亲眼瞧见呢,动作还不快些,没得让皇后娘娘等你们这几个小蹄子。”
紧接着,便走进来几个宫女,神情却不知是畏惧还是恶心,有些奇怪的点着手里的油灯往里走,一直走到蒋阮身边。然而她们似乎对蒋阮视而不见,看也不看她一眼,反而弯腰从地上抱起个什么东西似的。蒋阮慢慢的皱起眉头,警惕的瞧着她们。那些人却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仿佛她不存在似的。蒋阮试探的站起来,也没有人阻止她的动作。她想了想,便低头跟着这些宫女走了出去。
一出那屋子,外头便是刺眼的日光,她似乎是许久没能瞧见这样的日光了。转过身,目光正与那宫女手中的东西对了个正着,心中一惊,竟是不自觉的后退两步,险些就此摔倒下去。
那宫女手里端着个木盆,盆里正仰躺着一个怪物样的东西。囫囵的看不见四肢,只看得到满盆的鲜血,大抵已经不是一个人的模样了。若是放在别人面前,一定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可落在蒋阮眼里,直教她心中惊起惊涛骇浪一般,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上一世的她被做成人彘,生生打死在木盆之中的她
眼下的木盆里,那个“蒋阮”已经死了,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全然没有了尊严。蒋阮站在一边,咬着牙看着宫女将尸体端起,一个领头的宫女走在前面,那人赫然正是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