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发生的种种,你怨恨过吗”虞楚柔声询问。
谢棠如却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当为情死,不为情怨。”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没有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过。
虞楚怔怔,良久点了点头,被身后人拥入怀中。
他闭了闭眼睛。
“我累了。”
虞楚一醒,鬼方族的种种对这位曾经富甲天下、权倾岭南的金氏家主没有了丝毫意义。他直接把岭南的权力连同五万大军一起丢给了谢棠如。
“就当是我和阿楚给你的嫁妆好了。”
谢棠如嘴角一抽,分明就是因为虞楚醒了懒得再花心思管这些事。
他也没有想到岭南之行居然会如此戏剧性。
但想想他那位名义上的外祖父是个什么人,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虞楚醒后,理所应当的由少主继位成为族长。他知晓谢棠如不愿意和鬼方族联系过深,也不勉强他,而是选择了虞苒作为少族长。
谢棠如代表中原朝廷承诺了鬼方族的自治权力,尽管鬼方族没有从商氏王朝的版图上分割出去,但他们不用交赋税,不受中原官吏管辖,对鬼方族和中原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平衡局面。
在谢棠如离开岭南之前,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前世是怎么死的”
“死在深宫,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他不会那么对我。”
“你倒是相信他。不过你猜的没有错你不是死在深宫禁苑,而是死在北境的战场上。”
前世的谢棠如身体油尽灯枯,又正逢岭南和北境同时爆发战事,为解商清尧燃眉之急,他自请远赴北境。
他对商清尧说,他不想死在冷冰冰的深宫里。
“原来是这样。”
谢棠如抵达帝京前,从岭南传来了鬼方族的最后一个消息。虞楚和金氏家主同时病逝,少主虞苒继位。
他神色淡淡地烧了传信的纸,溯洄之术逆天而行,金氏家主能撑到这时候已经不可思议。谢棠如并不觉得意外。
天幕中飘起蒙蒙细雨,谢棠如策马入城。
爱恨纠葛都终会落下帷幕,而他和商清尧,前世今生,永远不死不休。
宫中收到岭南来的信件时,正逢深夜,商清尧顾不得披衣点灯,就着月光看清楚谢棠如写来的信。
铁画银钩,容与风流。
以岭南一地,五万大军为聘。
商清尧记得谢棠如曾言,若是要娶他得半壁江山不可。如今他却以这半壁江山之势求聘。
焉能不下嫁
商清尧不由得失笑。
“礼部那边准备好了吗”
“回陛下,诏书、六礼已准备齐全。”
不等内侍话音落下,商清尧一把捞起那枚中宫凤印,快步踏出殿门。
长风拂过深深的宫殿,朱红宫墙下一株细嫩的草芽在曙光中颤巍巍探出头。
春日将近。
春光炽盛。
商清尧策马一路直奔城门,路过酒楼窗下时,一柄折扇从窗口抛出,打在他肩膀上,下一刻被商清尧牢牢抓在手中。
他抬眼望去,眉眼昳丽的青年支着下颌,懒洋洋地噙着笑容,姿态漫不经心。
“那是我的扇子。”
一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