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头就是有些奇怪您觉得我娘到底死没死”他也不和魏国公打太极,直接问了出口。
魏国公这才看向他,这位戎马半生后来又毅然交卸兵权,在京中声名沉寂多年的将军眼睛里迸发出一种雪亮锋利的光,像是斩破天边阴云的刀。
“你觉得你娘确实死了和你娘没死但是不要我们两个了,你更能接受哪种”
魏国公问他。
“”
空气在父子之间凝聚了一瞬间,随后谢棠如站起身来,椅子脚划过地面时带起刺耳的磨擦声音,尖利的像是一声激烈惨叫。
“那我还是宁愿她活着。”
谢棠如这样说。
和魏国公的对话并没有给谢棠如带来多少有用的消息。先魏国公夫人对自己的身份保密得很好,连日日夜夜相处的枕边人也不见得清楚。
她和魏国公在岭南初见,魏国公回京述职的时候向她求亲,但是金连虞没有同意。本以为缘分不过萍水相逢一场,但是魏国公被派遣到虞州平叛的时候,又见到了在白云观带发修行的金连虞。
没有问身世、没有问来历,魏国公将金连虞带回越京,结为夫妻。他们婚后倒是也幸福美满了一段时间,不久就有了谢棠如。
再后来魏国公夫人的身体忽然衰败下去,年少的谢棠如去虞州白云观为母亲祈福,回来时只听到母亲冰冷的死讯。
惊鸿照影的开场和后来草草收束的终结,像极了一个二流的话本故事。
谢棠如用扇子轻点着桌面:“所以您对我娘完全就是见色起意。”于是才连身世、来历、籍贯一概没有问,就拜了堂成了亲。
“你以为是老子不想问”魏国公吹胡子瞪眼,“是她没告诉我我总不能拿对付探子的那一套对付你娘”
谢棠如皮笑肉不笑:“堂堂三军主帅,多年来连枕边人一点可疑之处都没有察觉到”
“臭小子,怎么说你娘的呢”
谢棠如盯着他爹,唇边挑起的笑容似有嘲意,等到魏国公终于在他目光里快坚持不住威严的表情,谢棠如才体贴地转了话题:“所以我娘身体衰弱之前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
“就是没有发生过什么,才说她身体是突然衰弱下去的。”魏国公说道。这是他多年来一直想不清楚的一件事情,但是金连虞死在他面前,即使他再不想承认、再不愿意面对,也得直视这场早已发生的死亡。
谢棠如没有接他爹的这一句话,慢慢地垂下眼睛,视线里落入日光落在木制地板上的光晕,斑驳成一团一团的影子。
不,一定发生过什么。
一切事情在发生之前都有它的踪迹可循,无论他娘是死或是失踪还是其他什么,都不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谢元坐在树梢上,居高临下看着渐霜,渐霜这几天虽然看着和以前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作为和她共事多年的伙伴,谢元还是看出来了她的心情不太好。
大概是因为她突然多出来的那个姐姐。
说实话,在谢元看来,那个叫虞苒的姑娘和渐霜除了一张脸压根就没有丁点相似的地方,说世子现在每天用两个白面馒头养着还不肯做工的那个薛大小姐和虞苒是姐妹,都更可信点。
“世子不是说要是你不想回岭南,就可以留在京城吗”谢元咬了一口早晨新摘的果子,汁水充沛,“你还在担心什么”
虞苒总不可能半夜三更冲进魏国公府里来把她套麻袋装走吧
渐霜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