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如的多疑与猜忌有时比帝王之家的血脉更甚。
宋悬却有些不太理解他,或者说他已经理解了商清尧的的念头从何而生,却感到不可置信的荒诞。
“天下人才济济,陛下为何偏要执着于谢世子一人但凡陛下征召,九州之内青年才俊莫敢不从。”
宋悬垂首道。
天下之中,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和谢棠如相比的吗宋悬不信。
商清尧负手而立,他身形高大挺拔,压迫意味十足。大部分时候,他并不刻意彰显帝王的威严,这似乎是这位新帝平易近人的表现,宋悬却觉得,正是因为这样,帝王之姿展露的时候才更令人畏惧。
“天下之中确实青年俊杰颇多,但吾恨不得天下英杰皆入我朝廷。”
宋悬拱手三拜,他以为陛下对魏国公世子的在意程度已经超乎了寻常一位君王对臣子的看重,但是古来也有君主几次三番礼贤下士,放低姿态诚心诚意请隐世高人出山。
他隐约觉得其中有不同寻常之处,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
因此,宋悬只好将心底的疑惑暂且压下,道:“魏国公世子生性放诞散漫,自然不愿拘束于庙堂之地,陛下既然看重于他,何不从魏国公处下手”
商清尧把玩着一块玲珑玉佩,听了宋悬的话半垂下眼,但没有说话。
谢世子满怀心事的回到魏国公府,张仙师带着拂尘已经在大门口站了半个时辰,左顾右盼终于瞧见谢棠如从马车上下来,恨不得马上把眼珠子黏他身上去。
“仙师可有事情”谢棠如挑了挑眉。
张仙师修行多年,不管学艺精不精,但装神弄鬼的本事那是只叫张道士学去了皮毛。他念了几句道家的经文,摆足了高人姿态,才在谢棠如似笑非笑的视线里慢吞吞道:“贫道算出来世子近日会有一劫,因而提醒世子要多加小心,若是遇到难以决断之事,务必三思而后行。”
谢棠如的眸光沉了沉,指尖捻过衣袖,半晌才若无其事地微笑起来:“仙师神机妙算,我确实碰见一事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仙师可否提点我两句”
张仙师摸了摸胡子,心想反正提醒了你也不会听,何必还要为难他即兴给编两句词。
张仙师高深莫测道:“世子只要遵循本心行事便可。”
遵循本心
这话人人都会说,可做起来却不是一般的难,也难以衡量。
这道士搁这儿糊弄他呢。
不过谢棠如本来也就不指望道士的建议,就算给了他也未必会听,客客气气地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多谢仙师提点,愚辈懂了。”
他说完就走了。
张仙师:不是,你懂什么了。我都还没有懂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棠如飘然远去,和倒霉徒弟面面相觑,倒霉徒弟张道士小声道:“世子悟性这么好吗可是咱们还没有跟他说”他说到这里被张仙师瞪了眼,立刻悻悻闭嘴了。
其实师徒两个合计了好几天,计划给谢棠如编个劫难出来,然后再有张仙师出面化解,顺理成章提出条件,让谢棠如放他们离开魏国公府。
结果计划只来得及完成了第一步。
张仙师喃喃:“难道现在的年轻人已经这么不好骗了么”
走远之后,谢棠如脸上的表情淡下来,吩咐渐霜:“盯紧他们的动向,我有事情要问他们。”
渐霜眉眼弯弯:“是。另外薛慈宜说要见您。”
这倒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