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知她聪敏,叶落知秋,瞒了反倒惹她疑思,笑道“倒是生了些波折,于我却无半点的防碍,连根头发丝都不曾少。”
何栖俏脸凝霜,道“你可休要瞒我。”
沈拓展开双臂,笑道“你自来查验,看我可有一丝的虚话。”
何栖横睇他一眼,拿火箸拨了火盆,又放下竹帘。沈拓嫌阿娣力小,自去提了水,何栖伸手探了水温,道“热些蒸得汗出才好 。”沈拓依言又去提了热水,触手微烫。
何栖笑道“听闻乡野间杀猪,需烧了滚水,烫了毛,才好下刀。”
热气升腾,一室氤氲,倒有几分旑旎。沈拓除了衣物,赤条条进了浴桶,长舒一口气,四肢百骸酥软如醉,顿感倦意肆侵,后知后觉般此行确实劳累。
何栖外除了外衫,挽了衣袖,掀帘进来,见他仰靠在那,似有睡意。拿葫芦瓜瓢舀了热水淋在他的肩头,沈拓浑身的肌肉微跳,也不睁眼,抬臂将她的手握牢在手心,唤道“阿圆”
何栖由他握了一会,笑道“既让我查验,怎不松开来。”
沈拓舍不得撂开,轻道“阿圆,我思念你。”千桃寺之行,得遇佳人,便已恋慕难舍。
何栖的指尖轻轻拂过他赤裸的肩膀,见一侧微有淤伤,显是久负行囊所致。抽回手揉开澡豆细细帮他洗了发,叹道“大郎眼见消瘦。”又拿梳子慢慢梳开发结,再取篦子篦去浮尘脏物。
沈拓浑身僵硬得如同泥雕木塑,水又热,出了一身的汗。
何栖捏了他的发尾,道“你老实坐着,仔细扯了你半边的头皮。”
沈拓收起了小心思,坐那任她为所欲为。何栖又帮他擦了背,她力小,却也搓了一层泥下来,取笑道“可恨家中没有毛刷。”
沈拓笑起来,起身反手将她拉进了浴桶,瞪着了她道“猪婆岂有不陪着猪公之理”
何栖惊呼,忙搂了他的脖颈,道“大郎快住,大冷寒冬,一室水渍。 ”
沈拓哪肯,道“过后我来擦地。”
何栖笑起来“先时在自家院外跟只呆头鹅似的,见了水,倒又活了。我道你转了脾性,原来被冻得僵了。”又正色道,“休再胡闹,闹得水冷,当心受寒。”
沈拓虽遗憾,终究没有放肆。
阿娣怕他们热水不够用,又拎了一桶过来,听到笑闹声,不敢惊扰,将水搁在门外,面红耳赤走了。
沈拓听得动静,笑道“岁小却识趣得紧。”
何栖气得拧他“明日如何见人”
室内水嗒嗒的,一片狼籍,无从下脚。
沈拓擦身,出来取了搭在火盆一侧烘得温暖的衣物,心头滚烫,阿圆待他处处体贴周到。开了衣箱,取了何栖的衣物,笨手笨脚拿了手里,立在火盆边上熏烘。
何栖隔了帘子,看了个隐约,心中发笑,出声道“当心火星落在里面,烫了个洞出来。”
沈拓听说,忙目不转睛盯着,生怕炭火燎了衣物,不再冰手才与何栖送去。
何栖接了衣物,红着脸将他赶走,又道“这个时辰,可要吃些什么不如切熏肉炊了米饭,将就些小菜”
沈拓不挑吃,点头应下,向何栖要了几贯铜钱,拆了装了一袋,又拿了一壶酒,道“我去去就回。”
何栖也不多问,道“快些回来。”
沈拓寻了陈据,陈据几人,又喜又惊,陈据挤眉弄眼,道“哥哥才归家,怎得跑来和我们腌臜货胚凑在一起也不和嫂嫂好好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