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搓了搓手,道“你不知,自你做了都头,我在外买卖都比先前顺利。”
沈拓呆了呆,他是半点没往这上头想,虽然在外行动,小商小贩各种殷勤,也只当他们卖个好,遇上贼偷地痞得些关顾。道“我左右也只是一个衙役都头。”
两家近亲,曹三索性开了天窗说亮话“虽说衙役没个品阶,到底也是公差,都道官不恶役恶,小鬼比起阎王还要难缠些。寻常人家,没有官司不平哪个见得县丞县令的,日日得见的还不是衙役公差,你们手里拿着王法,真有心作威作福,欺了他们,又去哪里分说。无事何苦得罪你们买货卖货,与谁不是买岂会不给你们方便前些年差役张狂得狠,竟比得贼匪,也只季明府到任,才收了爪子。
大郎你行事端正,又有侠心,从不干仗势欺人的事。只是权不在大小,你又管着县里街市,商户自给你脸面。”
沈拓皱眉欲待说什么。
曹三又道“大郎,我们做事既然无愧于心,借个方便又如何便是你家季明府,也有买着屋宅或令家生开着铺面营生,不过借势而为。”
沈拓到底不是迂腐的性子,琢磨片刻,道“到底赖三表叔教我。”
“也罢,我领着你走一趟。”
曹三领着沈拓找了桃溪一个叫许直的木材商,买卖虽经营得不大,却是实诚人,与曹三也有几分交情。
“曹老三你这大下午怎么跑这来快快来我这喝一杯。”许直远远见到曹三就在那招手,等见到沈拓,心里打个突,“这不是沈都头吗难得稀客,快请快请不知上门是”这官差上门总没个好事。
曹三见他变了脸色,心里好笑,道“许七,你慌什么脚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能做得什么亏心事,不似你,背着老婆喝花酒被打成烂猪头的。”许直揭曹三的底,又叫妻子茶点上来,“都头喝杯茶解渴。”
“我婆娘又不是夜叉,又不会打杀我。”曹三也不生气,夫妻岂有不打闹的。“不与你说笑,有事找你呢。”
沈拓收起心中一分羞意,在那坐得笔挺,倒还似平常挎刀寻街的都头模样“许叔,沈某想与你做笔买卖,家中有几亩山林,有些杉柏,想卖与许叔做梁柱屋橼。”
许直再没料到沈拓上门竟是为了卖树,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思量沈拓冷不丁得卖树八成银钱不趁手,是不是高价收了卖个好。
沈拓机敏,端着茶杯道“不瞒许叔,我家那树还未长成,只眼下有用钱之处才提前卖了。许叔与旁人如何做买卖,就与沈某如何做买卖,万没叫许叔平白吃亏的道理。”
许直打量沈拓不像说假的,彻底把心放下,一口应承下来,又道“不知都头家山林离得远不远不如领许某亲去看看也好估价。”
曹三道“对,总要看个分明。近得很,傍晚便可回转。”
沈家的山林在郊外甜水沟,离得并不远。
靠地吃饭殊为不易,前朝时农户除了田地收成要交税,便连种棵树也有杂税,徭役又多,百姓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生生被逼出反心来。本朝的自己也是泥腿子出身,早年据说连大字都认不得一箩筐,唯一的老娘还在灾年被饿死了。既活不下去,干脆加入了义军,从一个小卒一路杀将上去统领义兵,最后得了天下。做了皇帝后,第一件事便勾了杂税,又减了赋税,天下百姓一片歌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