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致峥脸上看不出情绪,摩挲着冰凉的棋子,嗓音淡淡的,“傅容景的能力朕也了解,若说郎有情妾有意,赐了就赐了,正如白先生你说的那般,用个女人换个相材,比她留在宫里端茶递水来得值当。只是”
略作停顿,他再次往黑白纵横的棋局里落下一子,“只是这宋清盈对傅容景并无那份意思,若强行凑对,成了一对怨偶,保不齐傅容景还得怨朕。”
白晁不置可否,看了眼方才皇帝落得那一枚棋子,眼眸微动,心头咂舌嗬,这招棋可真狠,气吞山河之势,直接废了他一大片的白棋。
“陛下说的有理,强扭的瓜不甜。那宋清盈放在宫内也好,若真嫁了出去,谁知道会不会与前朝余孽勾结在一起,到时候枕边风一吹,难保傅容景不会生出旁的心思。”
霍致峥不疾不徐的捡着棋子,“先生所说正是朕所想的。”
虽然就目前他对宋清盈那女人的观察来看,那女人整日除了吃便是睡,又贪财又胆小,目光短浅,胸无大志,压根就不像是能与前朝余孽共议大事的样子。
就算真有余孽找上门要和她合作,她很大可能会拒绝除非,余孽给她很多钱
白晁观察着皇帝变幻的神色,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状似漫不经心的换了个话头,“陛下,臣听闻太后娘娘广发帖子,邀请世家与新贵家的女眷入宫赴宴,想来再过不久,陛下好事将临,臣便在此先恭喜陛下了。”
提到这个,霍致峥眉心拧起,“白先生何必拿朕打趣。”
女人,只会影响他收复幽云十六洲的速度。
他觉得母亲与妹妹肯定是在后宫憋得太无聊了,才将全部心思放在了他的婚事上。看来是该给她们找点事做,或可让尚宫局去慈宁宫开垦一块平地,母亲闲来没事种种地,或是养鸡喂猪。至于妹妹霍蓉儿,她如今也有十五,到了寻夫婿的年纪,他得在出征前替她寻到一门好亲事才是。
霍致峥一向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下完手上这盘棋后,他便这般吩咐了下去。
尚宫局的人接到旨意时,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去太后宫里开垦田地搭鸡棚猪舍这不合理,也不合礼。
可皇帝的命令,就算再荒唐,再不合规矩,他们也只能顺从听令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尚宫局管事平静下来,还去安慰宫人们,大意是陛下这命令也算不得什么,就是接地气了些。前朝那昏君还效仿古时,建了个酒池肉林,光天化日之下与一群妃嫔赤裸沐浴,当众行淫,那才叫荒唐。
嗯,这么一对比,当今陛下真是朴实无华,清新脱俗。
且说这日夜里,福宝照例来找宋清盈听故事。
俩人才到偏殿坐下,一人捧着一个酸酸甜甜的梨子啃着,霍致峥突然来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霍致峥极少来偏殿,偶尔来的一两次,还是在福宝被哄睡着的时候。今日这么早就过来,实在是破天荒,也差点让宋清盈被梨子给噎到。
“陛、陛下”像是被领导抓到上班看般,宋清盈背过手将梨子藏到身后,匆忙站起身来,嘴里那块梨子吐又不好吐,咽又咽不下去,只好含着,“奴婢拜见陛下。”
霍致峥扫了眼她鼓起的腮帮子,再看同样塞了满嘴,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宋清盈身旁的福宝。
一大一小,活像两只偷吃的松鼠,怪好笑的。
“不必紧张,朕只是过来看看。”他不紧不慢的往长榻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