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闭上眼睛,“传心殿皇上非说要去传心殿亲祭。这传心二字,听起来越有深意。”
刘全倒是劝,“奴才愚见,倒是未必吧传心殿不是给经筵祭礼的地方么便是叫传心,可也跟传大位没什么关系不是”
和珅无声地笑了,“是么可是你知道么,传心殿边儿上,就是奉先殿啊那可是爱新觉罗皇家的家庙”
刘全也一颤,担心地瞟着自家主子,“那主子的意思是皇上真的已经秘立过储君了主子看,是哪位皇阿哥”
刘全的疑虑自有道理。因为就在两年前,英吉利使臣马尔嘎尼率团觐见之时,皇上还曾对他们说过他曾经对立储的一些心思皇上那会子还夸五阿哥永琪呢,说曾经看好过永琪,只可惜永琪死了
前年还说那样的话,就证明皇上直到那会子,还没立皇太子呢啊
怎么前年还没有影儿的事儿,今年却忽然要说到什么“归政”了怎么可能呢
和珅却垂下头去,半晌才缓缓道,“咱们自以为将皇上的心思拿捏于掌心,可直到今日才知道,咱们怕是错了,早就错了。”
“皇上今儿说的不是糊涂话,他心里怕是明白着呢他怕是确确实实早已秘立了储君,只不过故意将牌局搅乱,叫咱们这些年竟然都没能看清”
刘全也有些害怕,赶紧道,“主子,那咱们该怎么办”
和珅深吸口气,“咱们必须在皇上正式下旨册立皇太子之前,找到这个人,并且争取做第一个拥戴之人才行”
九月。
又到九月,偏到九月。
刚过完自己万寿节的皇帝,偏首望向身边
她在笑,依旧还是那般年轻清丽的模样。
她走了,走了二十年;可是她的音容笑貌却也因之而再也没有老去。每当他看着她,她便总能将他也带回当年的时光里去。
在那时光里,她还是那样淡也淡极了、艳也艳极了的海棠花的模样儿。
而他,也依旧还是当年刚到而立之年,正是一个天子、一个男人最成熟、最睿智的时光。
他凝视着她的笑容良久,含笑点头,“九儿,是时候了。”
九月是属于她的月份,就在他的万寿节之后。
他喜欢这个月份,他决定了,就在这个月份最好。
皇帝这一刻的真情流露,这一刻对着虚空里的人儿柔情微笑、软语言说的模样,和珅已然见惯不怪。
今日里这番话,对于和珅来说,更是如雷轰耳
他确定皇太子是谁了
九月初二日,和珅忙亲赴嘉亲王所居撷芳殿,向十五阿哥亲自送上一柄玉如意。
和珅虽没敢明说什么,可是玉如意的特殊含义,已是不言自明选中者,赐玉如意。
和珅自以为聪明,可是却没想到十五阿哥颙琰却只是冷淡一笑,丝毫没有半点惊异和欢喜的神情去。
九月初三日,皇帝御圆明园勤政殿,召皇子、皇孙、王、公、大臣等入见。
宣示恩命立皇十五子嘉亲王颙琰为皇太子。以明年丙辰,建元嘉庆元年。
“谕朕寅绍丕基,抚绥方夏。践阼之初,即焚香默祷上天,若蒙眷佑,得在位六十年,即当传位嗣子。不敢上同皇祖纪元六十一载之数,其时亦未计及寿登八旬有六也”
“朕前此不即立储之由,节经颁发谕旨,反覆申明我朝太祖、太宗、世祖、俱未豫立储位,惟圣祖仁皇帝、曾以嫡立理密亲王为皇太子。后竟为宵小诱惑,兼患痼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