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贵人小心道“顺嫔娘娘您多心了我阿玛虽是总管内务府大臣,可是他管着都是皇家的东西,没有皇上的旨意,他敢擅动什么呀”
“再者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妾身从进宫那天起,就已是凡事都得遵守宫里的规矩;再不只是我阿玛的闺女了”
顺嫔轻哼一声,“话虽如此,可是咱们都进宫这些年了。内务府的那帮奴才,怎么见人下菜碟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不说别的,你从前的吃穿用度,虽然都是按着位份来的,并无僭越。可是那质料,却是比同位份上其他人好了多少倍的”
永贵人何尝不知道,要是这么继续说下去,这话就是越说越死,没法儿往回拉了。
她便赶忙岔开了话题去,回眸看一眼观岚。
观岚忙将捧着的托盘递上前去,永贵人含笑解释,“这便是皇上恩赏下的那条红花氆氇的褥子妾身带来,献给顺嫔娘娘。”
其实这事儿就连观岚都替主子委屈,“这是皇上赏给主子的,又不是主子偷的抢的,主子凭什么给顺嫔去啊”
永贵人自己又何尝舍得。
氆氇褥子本身不稀罕,可是这回得的这条,意义却非同平常。
这红花氆氇的褥子是土尔扈特使者带来,呈进给皇上的。
土尔扈特回归,对于大清来说,将是载入史册的大事。故此能得着这样一条氆氇褥子,才更显得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更何况,人家前五位,都是妃位以上;而她彼时只是个常在呢。
就凭这位分的巨大差异,也足够叫人觉着,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该有多么的不同凡响。
可怎奈,这一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便笑,尽力若无其事。
“不就是一条氆氇褥子么,又值什么便是土尔扈特部进献的,那也是她们蒙古主位在意罢了,我又不是蒙古人,没的那么在乎。”
“再说,”永贵人高高仰头,仰望上天,“我又何尝不明白,此次能复位贵人,也是顺嫔的功劳。若没有此前的那条闪缎的披风,她也不会在皇太后跟前说我的好话;若不是放心我终于肯给顺嫔出力了,皇太后跟前,我更早没有用处去了。”
“可是这贵人之位,又哪里是我的心愿所在我若想走到更高,便离不开皇太后的支持。而若想要皇太后不设阻,我就必须得跟这两个钮祜禄家的和睦相处。”
永贵人环顾周遭,“更何况,这都住进一个院子里来了。她们是两个人,四只手;我呢,就一个人儿。我若不低头,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又是何苦”
顺嫔终究还是年轻,一听永贵人要将那氆氇褥子献给她,她一欢喜,已是忍不住站起身来,亲自走到观岚面前来掀开了托盘上的遮盖去。
顺嫔眼中崩出渴望。
可是她随之忍住,别开脸去。
“这是皇上赏给你的,你送给我这又算什么呢”顺嫔虽说不舍,却也还是烫手似的将手给挪开了。
这氆氇褥子跟之前的披风是两回事。披风是永贵人自己的衣料做的,氆氇褥子却是皇上赏给的,她若要了,还有点自尊没了
永贵人连忙殷勤道,“瞧顺嫔娘娘说的妾身早就说过了,从那件披风开始,但凡是妾身有的,便也是顺嫔娘娘您的。”
“况且妾身这回得以复位贵人,妾身心下何尝不明白,这都是顺嫔娘娘您在皇太后和皇上面前,替妾身美言了去。如此恩德,妾身便是将自己的什么都进献给顺嫔娘娘,都是心甘情愿的呀。”
永贵人说着,还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