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嫔觉着,她的封号可真好,从此真的要一帆风顺了去呢。
照这个情势下去,她得宠,或者说进一步为皇上诞育皇嗣,是早晚的事。
皇帝奉皇太后先从水路到曲阜,赴阙里拜先贤孔子。
今年是东巡山东,比不得南巡的规模去,况且皇帝也要节省财力,故此只备大小共十二艘船。
顺嫔有了永常在襄助的这件披风,立在“安福舻”上,在水天碧蓝之中,当真独为鲜亮。
那“榴花照水”一词,顺嫔亦是当得起的。
每逢皇帝登上皇太后的御舟来请安,皇太后也总悄然打量儿子的神情。
儿子的目光,果然也曾多次落在顺嫔身上过。
顺嫔年轻啊,是所有随行嫔妃里最为年轻的一个。在一群四十岁的嫔妃中间,刚过二十岁的顺嫔自是新鲜得仿佛都能放出光来;更何况她身上这个石榴红色,又配上闪缎的纹理,也是所有随行嫔妃之中,顺嫔唯一敢穿的。
见皇帝如此,皇太后终于放下心来,暗暗含笑。
离开曲阜,再从德州登陆,皇帝奉皇太后登泰山,赴碧霞宫拈香。
皇太后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皇帝登泰山,自是要到山顶的岱顶行宫“云巢”,而皇太后因年事已高,要立在十八盘下的行宫驻跸。皇太后道“皇贵妃、庆贵妃、颖妃、豫妃、容妃,她们个个儿年岁都不小了,我瞧着她们上一趟泰山,也都累了。尤其是皇贵妃,再不复乾隆十三年那时候的年轻气盛”
皇太后将话说到这儿,婉兮心下就已经有数了。她淡淡含笑,静静等着皇太后的下文。
皇太后小心瞟一眼婉兮,这才又对皇帝道“上泰山一趟,她们顾着自己还来不及,又如何伺候你去便叫顺嫔陪着你吧。她年轻,又是头一回来泰山,伺候你得力,你又可沿途与她讲说讲说这泰山的种种妙宗。”
皇太后说罢,又看婉兮一眼,“皇贵妃这些年在我身边儿,深得我心。还是叫皇贵妃留下来,陪我住在十八盘下头吧。”
皇帝转眸望过来,目光与婉兮悄然一撞。
婉兮眸光一转,又朝皇帝腰带子上绕了一圈儿。
皇帝竟已会意,垂首低低一笑。
夫妻三十年,许多心意的交流早已不用言语,只需一个眼神,一抹微笑,已是足够。
今年是皇太后的八十大寿,皇帝自是凡事都不违拗,这便含笑应了。
皇帝登岱顶“云巢”行宫,这一次婉兮自己是中宫,而年轻人变成了今日的顺嫔;倒仿佛乾隆十三年那会子的时光倒转过来。
婉兮自也有一百个理由,如同当年的孝贤皇后一般,时时、事事都防着新人去。
可是婉兮却没有,她反倒专注于这山水神圣之中,每天都陪皇太后玩儿得很开心。
就连皇太后好几回细细打量她的笑容,竟也没挑出半点不真实来。
就连皇太后都不得不与安颐嘀咕,“那皇贵妃在后宫里,真是要活成精了。”
都说后宫多怨女,但凡进了后宫的女人,又有几人还记着什么是真正的笑的不过都是虚饰出来的,有时候甚至要打掉牙齿和血吞。
可是这皇贵妃此时却并没有因为顺嫔而不高兴,反倒是真正寄情山水,得山水之乐了。
安颐便道,“倒也是的想想皇贵妃都到了这个岁数,皇子和公主爷都生了这么些,位分也到了皇贵妃去,她还有什么好争的,又有什么不知足去”
“如果拥有了这么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