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这会子还没正式留头呢,还在脑瓜左右两边,一边一个小抓髻;光着中间一块小脑瓜皮。
这便从婉兮的马车上看过去,时常在高头大马上没看见他的小影子,之看见左右两根小辫儿一颠儿一颠儿的,外加头顶那块脑瓜皮在坝上草原炽烈的阳光下的反光。
颖妃每回都不敢看了,扭过身去闭上眼。
婉兮便也笑,“瞧你,亏你还是蒙古八旗的格格,从小还不会走路就会骑马的小十七这骑术也是你启蒙的,你怎么反倒还不敢看去了”
颖妃睁开眼,心疼得还是眼圈儿有点红了,“我小时候骑的是小马呀皇上可真狠心,叫小十七骑那么高的大马去”
当晚在行营里,婉兮含笑将此事讲给皇帝。
皇帝也是笑,刮了婉兮鼻尖一记,“谁让你们都只看见了大马、小抓髻和脑瓜顶了你们就没看见他那马缰绳,在爷的马股上系着呢么”
“爷身边多少侍卫那么多人还护不住一个他得了,都不用当差了,全都革了职去”
婉兮也是哑然失笑。
可不嘛,怪不得之前看那么些侍卫们个个儿在皇上御马周围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慢跑,婉兮之前还以为是众侍卫们小心护卫圣驾呢
见婉兮笑了,皇帝便轻哼一声,“爷已经叫当地的蒙古王公去寻一匹合适的小马了。不过爷可不是惯着小十七,爷是为了侍卫们着想。爷怕侍卫们被累坏了。”
婉兮含笑点头,“那我得替侍卫们谢皇上体恤。”
皇帝轻啐一声,将婉兮扯进怀里来。
草原的夜晚,总觉时光是无比漫长的。银河低垂,“河水”如水银一般流淌得悠长缓慢。
可是这一回想,婉兮进宫都已经整整三十年了啊。
三十年,已是多少人的整整一生。
婉兮抱住皇帝的腰,“莲生的婚事,我终于亲历了一回,日后便是再嫁女儿,也不会再这么紧张去了。我倒是啊,开始憧憬将来小十五的婚事去了”
小十五这也虚龄十一岁了,这一二年便也该到了指婚的年岁了。怕是皇上就要为小十五定下未来的福晋人选去了。
一想到这个,婉兮心下既是兴奋、憧憬,却也有不少的紧张去呢。
终究这回是皇子大婚,且是从小就备受皇上眷顾的小十五那一场大婚操持起来,必定是比小七这一场大婚更为操心劳力去的。
皇帝笑了,轻轻亲了婉兮额顶一记,“亏你还紧张,爷欢喜还来不及呢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地长大了,成婚了,才觉着能放下这颗心去啊。”
“爷说得对,”婉兮在皇帝怀里欣慰地闭上眼睛,“他们说长大,忽然就长大了。我还没亲够,没抱够呢。便是小十七小吧,这一晃也虚龄五岁了,转过年去也快进学了就都是大孩子了。”
“那我现在起就也得盼望着咱们的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们快快出世,我好替他们再带孩子去”
皇帝大笑,“你啊莲生才成婚,你就想着要替孩子们带孩子了你还不想着怎么好好养养你自己的身子骨儿,嗯”
婉兮摇头,“不要紧。替孩子们带孩子,才最是叫我高兴的,不觉着累”
说到婚嫁之事,这年九月便又有一桩喜讯。
便在这个九月里,皇帝将永琪的女儿、胡博容所出的大格格绵钥,指婚给了阿拉善的和硕亲王罗卜藏多尔济简称罗王的长子,旺沁班巴尔。
消息传来,婉兮也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绵钥这孩子,今年也才不过七岁,这便已是定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