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了一个家族的记忆。慢慢儿的,就也都只记着要顺承老人去,而不是要跟老人计较那些对的错的;总归,等小辈儿们长起来了,自己也有长出一口气的一天去不是”
皇帝听着摇摇头,却也笑了,“可是爷瞧着,你才不能便是你来日当了婆母,也不会冲儿媳妇去撒气的。”
婉兮笑了,“那可说不准呢爷这话说得忒早了去。总归小十五才六生日,小十七就更别提了。等到他们两个娶媳妇儿啊,那都十年以后去了。说不定十年以后,我也会变成凶恶的婆婆去啊”
皇帝想想未来的情景,便也忍不住乐了,“爷倒是有些等不及想看看,将来你变成凶恶的婆婆,该是个什么模样儿”
“那有什么难”
婉兮立时从皇帝怀里钻出来,抽了两条帕子将自己裤管儿给扎起来,然后捉了根长柄如意权冲烟袋锅子,然后两条腿往炕头上一盘,将那烟袋锅子往嘴角一叼,翻着眼皮,大声吧嗒着那烟袋锅子
“就这样儿”
婉兮从小到大,真是看多了这样的老太太们了。个个儿的形容神态,都差不多是这样的。
皇帝瞧着也是捶炕大笑,“我怎么都瞧出皇额娘的模样儿来了只是皇额娘都没这么自在,不好随便盘腿坐炕头儿,不过这抽烟、翻眼皮的神态,倒是十分相似了”
婉兮笑着重新撒开裤腿儿,回来依偎皇帝坐着,“爷我今年四十整寿,真的觉得挺好的。四十不惑,我心里豁然开朗了不说;今年到此时,我便什么心愿都已经圆满了。”
皇帝垂眸望住婉兮,心下也是微微颤动。
他明白,她这是在与他委婉地表达,她不希望他为了她再与皇额娘发生冲突了去。
“可是爷却还不满足。”他的嗓音有些沙哑,“爷觉着,这些都还不够。”
婉兮将头顶在皇帝怀里轻轻蹭了蹭,像个吃饱了的小猫儿似的,“够啦,够啦爷说过,这宫里啊是这个天下规矩最多、也最严格的地方儿。若是凭着我自己的家世,我在宫里的位分,这时候儿应该只到妃位就为止了。”
“可是爷却给了我这么多,样样儿逾制,我不但早已知足,甚至反过来会有些惶恐了爷给我的位分抬得这样高,给我肩上扛的担子放了这么多,我真怕大清皇家的列祖列宗们怪罪,也更担心自己扛不起这些担子来呢。”
位分越高,前朝后宫越是盯着她看着。她倒不是怕这些眼光和怀疑,她只是,不想再让皇上为了她而跟前朝后宫的发生冲突了。
尤其是皇太后,都到了这个年岁,哪天如果真给气坏了那终究伤心的,还是她的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