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不同了。
婉兮端然坐直,下颌傲然轻扬。
皇贵妃的仪仗开路导引,婉兮坐在翟舆之上,头顶是“明黄缎七凤曲柄伞”,伞后跟华盖鸾凤扇六柄、瑞草盖鸾凤扇四柄;扇后,又有内监执拂尘、提炉、香盒、水瓶、马杌
前呼后拥,仪态万方。
婉兮的翟舆并未在永和门前停下,婉兮也并未下轿,皇贵妃的翟舆直进永和门,直到锁着那拉氏的后殿门前。
翟舆方停,婉兮扶着玉蝉的手,缓缓走下。
这样阵仗而来,那拉氏扒着窗棂,全都看在了眼里。
她心底涌起无限的恨和冷意来。
开齐礼早率永和宫里人跪倒请安。
婉兮垂眸扫过来,但见那拉氏原来宫里的人,只剩下十个小太监,个个儿还都是孩子,除了基本的跑腿儿应差之外,旁的担不起来什么。
至于官女子婉兮抬眸瞟向窗棂,迎住那拉氏愤恨的目光。
婉兮却轻巧挪开视线,只去看那拉氏身边唯有两双眼睛啊。
原来能留在那拉氏身边儿的官女子,比太监更少。
且瞧着身量,同样是小女孩儿,跟那十个小太监一样儿,都只能做最基本的跑腿儿应差,若那拉氏还希望借由身边的奴才帮着她算计什么,那倒是徒劳了。
婉兮都不由得轻叹一声儿。
堂堂中宫,沦落到如此地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皇上要有多少恨,才能对正宫皇后,到如此地步去
婉兮叫开齐礼等人都起身,点点头,“打开门锁吧。我要当面见一见皇后娘娘。”
玉蝉和玉萤一起端着婉兮打赏的荷包,分赐给开齐礼和永和宫中众人。
玉蝉在开齐礼面前不由得多站了站,轻声问,“皇上下旨革去讷苏肯承恩侯的事儿,咱们这位皇后主子,可知道了”
开齐礼眨眼一笑,“皇上旨意刚下,养心殿高爷那边儿早就送信儿过来了,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早叫我这位本主儿得了信儿了。”
“不瞒姑姑,那位一听,当场就气哭了,还将殿内新换的一套茶具都给砸了这三个月来,她殿里的茶具啊,可换了十套二十套了。”
玉蝉轻哼道,“皇后娘娘的脾气还这么大。被锁了三个月,却原来还是不知收敛,怨不得皇上连她侄儿的承恩侯都给革除了。”
开齐礼收好了荷包,上前给婉兮谢恩,这便去打开了永和宫后殿大门上的锁。
那拉氏从被挪进永和宫后殿,这门上的锁便没再打开过,她也没机会见到外人。
婉兮今日来,是那拉氏在永和宫见到的第一个外人。
可这哪里是那拉氏想要的呢如果能由得她选,她又如何愿意能在这样的境地之下,见婉兮去
这般地,她为笼中鸟,人家婉兮为枝头凤。
她被锁在后殿里,身边唯有两个女子,不得见外人;人家婉兮是皇贵妃仪仗而来,仪态万千。
最讽刺的是,她自己偏还留着皇后的名号,本应是这后宫里唯一高于婉兮的;可是她却连这后宫里的答应都不如,连答应拥有的自由都没有。
婉兮由玉蝉扶着入内,开齐礼早给预备好了椅子,且亲自掸去尘埃。
那拉氏看得都忍不住冷笑,“平素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如今却是旁人眼前的一条狗”
婉兮轻哂,“我看开齐礼在皇后娘娘你面前,还是不够作威作福。否则,又如何容得你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