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傅恒,早已是有泪不轻弹的大丈夫。可是他今日在皇上面前,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是忍不住,替九儿在疼啊
倘若九儿知道了这个消息,九儿她又该如何心痛如绞,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京师去吧
只可惜,无论是天子,还是他这个军机首揆,可以执掌天下生杀大权,却无法左右此事。
皇帝看着傅恒的神情,也是摇头,“幸好她不在跟前,这便还能瞒着她些日子去。记着,若是她自己算计着日子,设法打听消息,你必得叫所有人都守口如瓶去,谁也不许告诉她小十六的情形反复了去”
傅恒吸吸鼻子,“皇上放心,奴才会亲自盯着此事。谁敢多嘴,奴才必定不饶”
傅恒去了,皇帝窝在椅子里,闭目坐了好半晌。
高云从在外瞧着动静有些不对,这便赶紧进来问皇上是否又何处不舒坦,是否需要传太医来。
皇帝疲惫摇头,“不必,朕自己个儿没事。高云从,你去给福隆安传旨,叫他在途中再慢些至于究竟何日才能进宫,叫他在外等着朕的旨意。朕的旨意追上他之前,不准那拉氏进京”
在皇帝与傅恒君臣二人的合力隐瞒之下,婉兮直到三月,还一直并不知道小十六那边的消息。
虽说牵挂,语琴却也劝说“没有消息,这便是好消息去不是”
种痘的日子长些,都看孩子们各自的身子根基而定,倒不要紧。如果要是中间出了什么事故,那太医院和内务府才会设法六百里加急将消息传递过来呢。
既然没有,便是没事。
婉兮自己也是含笑点头,“也是,终究咱们都在途中了,快能见着了。”
婉兮实则也担心那拉氏提前回京,会给小十六的种痘带去影响,故此她也是小心在听着那拉氏行程的动静。
三月初三日,山东地方官员奏,那拉氏船队已经到了山东地界。
三月初五日,皇帝在栖霞行宫,在直隶总督方观承的请安折上御笔朱批,命方观承在直隶地界,“查勘河路营盘,恭候皇后御舟”。
由此可见,直到三月初五日,那拉氏还尚未抵达直隶,就更不可能已经回京去了。倒叫婉兮能松下一口气来。
掐指算着日子,便是小十六种痘的日子要格外长些,到了三月里,也该有个结果了。
无论是婉兮、皇帝还是九爷傅恒都不会想到,就在三月十七日,小十六终究还是没能熬过种痘去
小十六薨逝的消息,三月二十三日才从京中送抵皇帝行宫。
皇帝听罢立在殿内良久,浑浑然忽地看不清了这天地去。
“皇上,皇上”高云从赶紧奔进来,扶住皇帝。
皇帝却忽地眸光一寒,扭头盯住高云从,“今日之事,你若敢漏半个字给你贵妃主子,朕绝饶不了你”
高云从吓得一个寒颤,趴地下磕头,“奴才岂敢贵妃主子于奴才有恩,若不是贵妃主子,奴才早就被皇后主子给整死了”
皇帝不由得咬牙,“为何该死之人不死”
皇帝大恸之下,命高云从传下两道旨意
第一道给福隆安“顷据福隆安奏称,本月三十日将抵京城等语。著寄谕福隆安,兹令英廉于二十三日,由顺河集启程追赶,有谕旨。福隆安奉此旨后,不过行一二站,英廉即可追上;或酌情择一处暂宿,务于入京城前,等候英廉前去传旨再往。”
第二道旨意,是关于那拉氏的侄儿,也就是那拉氏母家承袭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