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唇角悠然一勾,小心藏住笑意。
那拉氏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方又咬牙切齿,“令贵妃你少说得这般无辜又无害,我倒不相信你在皇上身边儿就没有人,这个消息你就半点儿都不知道去”
婉兮扬眉,眼眸也跟着清亮上扬。
“主子娘娘说的是,这个消息妾身当然想知道啊便如皇上所说,妾身好歹与容嫔还有那么几分投缘,况且啾啾的额驸就是兆惠公爷的阿哥呢,故此但凡是西北的事儿,妾身全都想知道”
“可是话又说回来,倘若妾身当真事先已经知道了那妾身怎么会不去立时与阿窅谈论不如主子娘娘这会子居下懿旨,请阿窅过来问问,看她是否也已经从我这儿知道了乌什哗变之事”
“问就问”那拉氏寒着脸转头,正要下旨。
“皇后”皇帝眼含薄愠,“你眼前摆着全猪肉丝,你刚刚吃了满嘴的全猪肉丝,你就这么着宣容嫔过来不成乌什已发生变乱,你这会子难道希望此时随驾南巡的回部王公们,也跟着人心不安去”
那拉氏委屈得直想跺脚,伸手指着婉兮,“那是令贵妃说的皇上要怪,为何不怪她去是她说叫妾身下旨去宣容嫔来问话”
皇帝无奈地摇头,“皇后,你的意思是,令贵妃叫你做什么,你堂堂中宫,终于肯纡尊降贵,言听计从了”
“我没有”那拉氏终是忍不住,狠狠跺起叫来。
她脚上那七八寸高的木底旗鞋,躲在地上,发出声声空想,便仿佛一声声的呐喊着“心有不甘”一般。
“没有就好。”皇帝幽然垂眸,“在朕还没有正式下旨之前,朕也不想叫容嫔和随驾的回部王公都知道了。故此朕早派了人在容嫔行宫外守着,就是不准这消息透露一星半点儿进去故此朕可以打包票,容嫔绝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也就是说,令贵妃不可能在容嫔面前已经提起也由此可见,令贵妃在皇后与朕说起此事之前,压根儿就不知道此事。”
婉兮心下漾起暖心的甜,这便含笑又对那拉氏道,“主子娘娘说,妾身在皇上身边儿也安着眼线。妾身猜,主子娘娘是想说毛团儿吧”
“也是,毛团儿终究曾经是妾身永寿宫的首领太监,跟妾身有多年的主仆情分。如今毛团儿从皇陵回宫,又蒙皇上恩典,再度回皇上身边儿为近侍,也难怪主子娘娘会做如是想”
语琴含笑接过话茬儿来,“却可惜,此时毛团儿留在京里,也没在杭州啊西北的战报,是六百里加急刚送到杭州行宫里来的吧,毛团儿在京里自然也还不知道呢。”
皇帝凝着那拉氏,都忍不住淡笑耸肩,“毛团儿就算跟着令贵妃有些年,可是皇后怎么忘了,毛团儿却是朕的哈哈珠子太监他从十岁就在朕的身边儿,他便是与令贵妃有主仆之谊,可是难道朕与他的情分不是更要深厚些么”
这膳桌边儿坐着的,一共就这么四个人,可是却是那三个人一伙儿的,一齐冲着她来
那拉氏迭声冷笑,“我算瞧出来了,今儿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这分明是给我摆的一出鸿门宴”
皇帝神情之间难掩不耐,“皇后,这是朕的御膳,是朕宣你来的你这句话已是不敬,可是朕暂时不与你计较,朕只想要你回话”
“好,好”那拉氏恼得伸手一划拉眼前杯盘碗盏,“皇上非要问,那我就告诉皇上就是皇上身边儿的高云从,就是那个由毛团儿举荐进宫来的死奴才”
皇帝静静扬眉,“哦”
高云从本就在门外伺候着呢,一听见动静便连滚带爬地奔进来,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