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瑆都无奈地摇头笑了起来。
福康安哪里是吃素的,眼皮一瞭,幽幽道,“你哪儿有那么多工夫陪着我来你还得上学呢。上书房里的师父和谙达们,那可个个儿都是不开面儿的门神。”
拉旺却不急不慌,“无妨,我请假就是。你是我过命的安答,你在宫里养着,你家里人不方便进来陪伴着,那我这个当安答的,自应当将什么都暂且放下,只陪着你才是最要紧之事。”
福康安连忙一摆手,“不用了谁说我没人陪着了就算我家人不便进宫来,可是舒妃娘娘是我亲姨母;再说了,四公主是我亲嫂子,自随时都能进宫来的。还有我哥哥,他是四额驸,又是皇上御前行走的侍卫,他进出宫禁也方便不是”
福康安的理由也算充分,拉旺静静听着,却也依旧只是淡淡一笑,“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来他们的,我来我的。”
福康安盯住拉旺,只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上不来也下不去。
半晌他才故意不在乎地笑,“拉旺你这家伙,我知道你天性敦厚,可是你也不用这么轴啊我身边儿当真不缺人陪伴,便是咱俩是换过信物的安答,也不用你非得这会子寸步不离去。”
拉旺静静地凝视着福康安,“不,这时候儿我若离了你身边儿,便不放心。我唯有留在你身边儿,时时陪着你,这颗心才安稳。”
拉旺说着伸手拍了拍福康安腰间,“当年将那把腰刀送给麒麟保安答你,我与你便是可以交换性命的兄弟。在我心里,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可以将命都给了你去,那你这时候儿养病,我就必须得陪在你身边。”
这些年从小一起长大,福康安和拉旺一动一静。寻常小事儿,多是福康安占尽优势;可是拉旺却也有一样儿,是福康安这些年都无法打败的。
那就是,拉旺的执著。
只要是拉旺认定了的事儿,便无论福康安怎么设法儿,拉旺也都会将自己的信念坚持到底。这便是福康安所说的“轴”。
这些年来,福康安唯一整治不动拉旺的,便是拉旺的这份“轴”。
福康安知道这么再说下去,他还是得缴械投降。他赶紧垂首转了转眼珠儿,得另外想个辙了。
莫名地,前头几次模模糊糊听见母亲说起绵锦的事儿,不期然钻进了他的脑海去。
福康安略作思忖,抬眸便是慧黠一笑,“那要是绵锦来看我,拉旺你也在边儿上,该多不方便呢。便是你已是七额驸,将来说不准可能是绵锦的姑父;可终究这会子你跟七公主还没成婚呢,这便也不方便单独跟绵锦见面儿了吧”
在场的小孩儿,谁都没想到福康安能忽然搬出绵锦来。
实则大清朝廷的选秀,不止是选嫔妃、官女子;还有一种是专门儿的额驸挑选。故此上书房里来念书的侍读,除了是勋贵大臣家族的子弟,有皇家奖赏功臣之意;更有一大部分孩子,其实都是“备指额驸”。
便是他们小时候儿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如今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之时了,便也都对这事儿开窍了。便如拉旺、札兰泰、福康安这样从小就在上书房里为皇子皇孙侍读的,更是早早儿就被默认是将来的各级额驸人选了。
果然,如今拉旺、札兰泰都已经是正经的额驸。福康安又因为前头两个亲哥哥、一个堂兄都已经是额驸了,故此没人不认为他也必定能被指为额驸的。
如今宫里尚未指婚的公主,就剩下一个八公主;而宫里同样也还有接进来养育的皇孙女、宗室格格等。故此几个小兄弟儿早在私下里猜测过,能指给福康安的,该是哪一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