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头是谁动手伺候皇太后呢”
其实那拉氏心下早有答案。安寿、安颐两个最贴身儿的,都年岁大了。其余年轻些儿的官女子,却根本就没机会进内伺候。
果然安寿笑笑道,“那自是托永常在小主儿的福。小主儿年轻,手脚又麻利,更难得是跟老主子对脾气,这便早晚伺候老主子起身和安置的事儿啊,老主子都只信得着永常在小主儿一个。”
那拉氏心底咯噔了一声儿。
那汪氏虽说是汉姓女,可是性子倒是直率泼辣,跟满洲格格似的;况且她阿玛四格多年来都是管着畅春园的,早在皇太后跟前伺候一二十年去了,只是对老太后的脾性儿都摸得透透儿的,故此这个汪氏上来就能全对着老太后的脾气来,那老太后能不稀罕这个小丫头片子去么
那拉氏强摁住心下的不快,垂首道,“既然皇太后喜欢,怕是皇上也同样儿喜欢吧”
安寿一怔,尴尬笑道,“这话儿便不是奴才们能说的了。”
那拉氏哼了一声儿,“瞧皇上这几天简直是三天两头往这边跑,比起前头多少年三天一小安、五天一大安的请安都勤,那便也不难猜到,皇上不仅是来给皇太后问安来了,怕是还是来看皇太后身边儿的人”
安寿有些为难,搓搓手道,“皇后主子与皇上多年夫妻,自是最了解皇上的性子。皇后主子说是如此,那奴才便也觉着是这么回事儿了。”
那拉氏霍地仰头,面上拢起寒霜,“皇上怎么对她的呀”
安寿真恨不得找个道儿土遁了去。
那拉氏颇有些不愿意了,“姑姑在本宫面前,这般支支吾吾么姑姑虽说是皇太后跟前的人,本宫好歹也是正宫皇后,便是问姑姑几句话,姑姑也没的这么推三阻四的。”
安寿垂首,闭了闭眼,这便也只能道,“皇上说,皇太后跟前当真是一天儿都离不开永常在。那这回南巡,一走数月,皇太后跟前若没有永常在伺候着,可短了手去。皇上便说,这回南巡啊,便叫永常在也跟着同去。”
那拉氏立在地下,已是忍不住笑起来,“好,好。果然是深得君心。”
少顷里头终于有了动静,隔扇门一开,永常在亲自端着皇太后的鎏金脸盆走出来。
倒是不拿当小主儿的架子,连这倒洗脸水的活儿,她都亲自去干。
那拉氏的目光扫过永常在的脸去,永常在因两手一起端着脸盆呢,不便行礼,这便只浅浅蹲了一下儿,道了声,“小妾请主子娘娘的安。”
永常在的礼行得有些浅,在那拉氏眼里,这永常在便是有些不敬她的;不仅如此,那拉氏只觉永常在一礼一起的当儿,眼中仿佛是滑过一丝隐隐的不屑去。
那拉氏的心便是一沉。
永常在也不想多说话,浅浅一礼之后便告退,“皇太后等着洗脸水净面呢,主子娘娘恕小妾先去忙了。”
那拉氏立在原地回眸盯着永常在背影良久,安寿急忙趁机进内禀告。
少顷暖阁里头便传来皇太后的声音,“皇后进来吧。大冷天儿的,外屋地下冷,进内来暖和暖和来。”
那拉氏这便入内,走到妆奁镜子前,想如从前一般亲自帮皇太后选首饰。没想到,皇太后却抬手给拦住了,“搁着吧,叫凌之进来弄。你是皇后,不必亲自动手,这儿这么多人呢。”
那拉氏不由得挑眉,“灵芝”
皇太后便笑了,“瞧,你也觉着是那灵芝仙草的灵芝,是不是我就说那孩子的名儿讨喜,听起来就是跟那长寿草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