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蕤听了也是心寒,“哼,所以皇上才不肯忘了去年的旧事去皇上圣明,就该写这首诗出来,叫那人看了自己心下哆嗦去,叫他也明白明白,皇上便是年过半百,可却没糊涂呢”
婉兮偏开头去,“皇上在第三首诗中才剖白了心迹他今年的怏怏不乐,为的是一意祈年福万民。皇上是在忧国忧民,不敢有片刻松懈疏怠,故此便是过节,也不敢沉湎于享乐之中啊。”
玉蕤听得眼圈儿有些红了,“皇上年岁大了,他此时的忧国忧民,何尝不是在期望这大清江山能够稳稳妥妥地传给子孙后代去可惜有些皇子,真是叫皇上太失望了,也难怪叫皇上如此怏怏不乐、心绪烦乱了去。”
婉兮携着玉蕤,绕着绿堤回到万方安和,皇太后正好儿就要起驾赴福海看龙船了。
那拉氏亲自搀扶着皇太后移驾,倒顾不上与婉兮再说话儿。
婉兮自也泰然自得,随着皇太后和那拉氏一并赴福海之上的“蓬岛瑶台”去。
“蓬岛瑶台”在水中央,从岛上仙楼环望海子上,视野最是好。
婉兮果然见龙舟齐整排列在码头边儿上,早已并无往年那般生龙活虎,都亟待飞驰向前,争夺锦标的劲头去了。
玉蕤也轻声道,“姐真是说对了。看来今年已是不再竞渡了。皇上终于下了这个决心,改了这个节俗,便说明皇上对去年的那件事儿,怕已然是心知肚明了,就看皇上什么时候儿狠下心来料理了。”
“这会子戴佳氏的事儿已经尘埃落定,皇上便也已经能腾出手来了。我看啊,这件事儿了结的日子也不远了。”
婉兮没说话,只静静抬眸,望向妃位之中的愉妃去。
年过五十的愉妃,此时已然现出了老态来。
福海之上的波光倒映到婉兮颊边来,粼粼闪闪,倒将婉兮的眸光都给掩过去了。
婉兮收回目光,缓缓道,“颖妃说过,每年的端午,对于蒙古人来说,是打大围,是一年当中最大的一场围猎,期待的是一年之中最大的猎物。”
玉蕤会意,轻哼一声儿,“愉妃也是蒙古人。”
婉兮幽幽垂首,“只是,天下逐鹿之时,谁人能知自己究竟是狩猎者,还是别人眼中的猎物呢只怕一直只当自己是猎手,以为一切都该手到擒来;却殊不知,自己被射落马下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额娘,额娘”
婉兮的心思被孩童的嗓音给唤回。
婉兮忙垂首,却见是小十五拉着小十六的手一块儿走过来。
小十六还小,在人群中闪转腾挪的,还有些不稳当,小十五小心翼翼地拉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珠儿里满是身为兄长的包容和怜惜。
婉兮便笑了,忙伸手一左一右抱住两个儿子去。
“你们两个小捣蛋跑到哪儿玩儿去啦粽子吃了几口记着,不许多吃,仔细回头肚子里不消化了。”
小十五自己嘿嘿地笑。婉兮就知道,他一定没少吃。
小十五却不说自己,只说小十六,“我没给石榴吃粽子,就带着他磕鸡蛋玩儿来着。”
婉兮笑,“那谁磕赢了”
小十五宽厚地一拍弟弟的肩膀,“石榴赢了”
婉兮心下大为欣慰,不由得搂住小十五,在他白白胖胖的脸蛋儿上亲了一个响的。掌心却自然贴到他小肚皮上,不动声色地帮他揉着肠胃。
小十五将小十六的小手放回婉兮的手里,“额娘,皇阿玛说要带儿子坐龙船去,儿子不能再陪弟弟玩儿了。”
婉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