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仪不好意思,摇头道,“官女子挑选进宫,也要习学课程。除了女红之外,琴棋书画好歹都要粗浅略通些,唯有考试过关的,才能分到主子宫里出上差。”
陈世官却是含笑摇头,“下官在宫里虽日子不长,可是好歹也见过不少宫里的姑姑们去。下官倒没见过能比姑娘棋艺更佳的。”
乐仪已是两颊红透,忙抬手捂住脸,“瞧你说的,倒叫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话儿了。”
陈世官儒雅而笑,“无论乐仪你怎么跟我哦说话儿,我自都觉着动听”
夜色阑珊,窗边烛光摇红。棋盘上的黑白两子,区隔得分明,却又融为同一局去。
只听得三月春夜里,两人喁喁耳语,如春虫呢喃。
“乐仪你是精通棋艺之人,置身世事又怎么会看不清黑白去你自是心有丘壑之人,能隐忍至今,不过只因为你至情至性,总不肯叫主子失望,便一再压抑自己罢了。”
“可是事到如今,再往前一步,已是生死大关。这些年为主子尽忠,自是够了,如今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
乐仪当晚回到自己与乐容同住的耳房,红着脸将陈世官与她说的话儿都告诉给了乐容。
乐容倒不似乐仪一般羞红满面,听罢乐仪的话,反倒更是满面黯然。
“你说得对,为今之计,咱们也唯有将实情提前禀报给皇上,以求将功折罪罢了。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在宫里,终是再没颜面呆下去。待得此时了结,咱们便也只能出宫去了。”
乐仪倒是雀跃,“出宫,好啊总归咱们早就过了年岁,如今都三十多岁的人去了。再不出宫,便当真要老死在宫中是怎的”
乐容却黯然摇头,“可是咱们在宫里看惯了这九重宫阙,繁华锦绣,便是出宫去,又要嫁进什么样的人家去,才能得着这样的去处”
“况且以咱们的年岁,年过三十的人,便是公侯将相都不会稀罕的了。便是找个普通的旗人家,这个年岁也来不及当嫡福晋,充其量只能给人家续弦,进门之后就要先给人家的孩子当后娘去。”
乐仪却自顾垂首,含笑盯着自己的指尖儿。
乐容的担心,她却没有。
陈世官还年轻,陈世官也尚未婚配。若陈世官记得今日的盟誓,那她将来出宫,就还是太医的夫人,且进门就是嫡福晋,日子自比在宫里给人家当奴才好太多。
乐容也瞧出乐仪心不在焉。终归她们两个虽这些年都在一处,可是各自的缘法不同吧,她也唯有羡慕的份儿。
乐容清了清嗓子,“依你看,咱们哪天去见皇上为好总归留给咱们的日子,都已经不多了。”
乐仪点头,“便是日子不多了,咱们才更应该格外加十倍的小心才行。终归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是最清楚不过的。这最后的半个月也是她最后的机会,咱们便更得小心她狗急跳墙去”
“若叫她知道咱们两个已是存了这样的心去,她还不得先弄死咱们两个去故此,此事尚且不宜过早,以免叫她瞧出什么来。总归再等等,到这个月的月末,且看她过了日子去,又将怎么说去。”
乐容也是赞同,却还是有些忧虑,“可是她几次三番催咱们以八公主的事儿去见皇上咱们总不去,也不给她个回话儿,她还不是同样得起疑”
乐仪点头,“行,咱们也送佛到西天,这便最后再圆她一个心愿去。咱们明儿就去见皇上,将八公主的事儿禀明就是了。”
乐容颇有些担心,“当真去见皇上啊”
乐仪沉一口气,“对,当真去见皇上。不过咱们这次去,便得是去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