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便皱了眉,垂首疼惜地打量忻妃,“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按说最后三个月,临盆在即,怎么也是该变动最大的时候儿去了吧”
那拉氏哼了声,耸了耸肩,“这事儿若是放在头一回生育孩子的人身上,倒还罢了。忻妃好歹已经诞育过两位公主,如何连这点子都不明白”
那拉氏说着冷冷一笑,“又或者说,忻妃其实是早就觉察不对了,可是她却不肯叫人知道吧”
忻妃依靠在皇帝臂弯里,绝望地悲呼,“皇上,妾身没有”
皇帝轻声哄着,“别急别急,外头夜风凉,咱们先进内,坐稳当了再说话,啊。”
皇帝说着就亲自扶着忻妃进内,倒不等那拉氏一步。堂堂皇后跟在后头,自无数怨毒都更冲着忻妃去。
进内坐稳,皇帝这才拍着忻妃的手道,“朕都听说了,这几个月来你没少了叫太医和宫里太监去请朕。唉,你瞧朕这几个月来也是太忙,而朕宫里的那些太监,也是胆子大,竟然看朕忙着,这便胆敢将你的信儿也给拦了,倒叫朕好几个月都不知道你曾经遣人去过。”
那拉氏跟进来,毫不留情叉了一刀,“也是。皇上十月里连着赐封三位常在,十二月里又赐封了一位答应。四位新妹妹新封,皇上理应多体恤。”
皇帝面上竟然也露出赧然的红,搓着手冲那拉氏讪笑,“嘿,皇后,瞧你说的。”
那拉氏在对面炕缓缓坐下,倒是平静一笑,“妾身可是真心替皇上欢喜。如今后宫里贵人以上的,多是进宫多年的了,个个儿也都不年轻了。皇上跟前是该多挑选些年轻貌美的进来伺候,也好叫咱们宫里更生动活泼些不是”
那拉氏说着,又故意瞟了一眼忻妃,“妾身倒记着,当年忻妃妹妹初进宫时,是何等的年轻活泼。哎哟,这么算算,忻妃妹妹进宫,已经都过了十年去了。”
“忻妃妹妹进宫就封嫔,足见殊恩。我那时觉着,凭初封就是嫔位的高,待得十年过后,她怕应该已在贵妃之位了。只是没想到,十年过来,且忻妃妹妹已经为皇上诞育过两位公主去了,却刚刚只封到妃位。”
“反倒是瞧瞧人家令贵妃,从封嫔到晋位为妃,不过只用了三年。况且令贵妃还是内管领下的出身,而忻妃却是镶黄旗满洲呢。便是从妃位到贵妃,令贵妃也是用了十年去,可是那中间儿,终究令贵妃早年并无所出,无子而封妃,已是特例;再说曾经贵妃位上还有纯惠、淑嘉二人,并无空缺去啊。”
那拉氏说着含笑瞟住忻妃,“如今贵妃位上只有令贵妃一人,还有一个空缺;而妃位上竟是六人既然忻妃妹妹此时怀着皇嗣,那倒是正好儿跟皇上求个恩典,晋你为贵妃好了。”
那拉氏说着朝皇帝笑笑,“妾身只是觉着,妃位之上竟挤着六人,这实在不合规矩;况贵妃位上有缺,恰好忻妃即将临盆,那自是理所当然之事。”
那拉氏清楚得很,此时提到婉兮,便是在忻妃心上刺下最重的刀去。
忻妃的心便也急切地跳了起来,抬眸殷殷望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