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还说,这富察氏果然不愧是同出自富察氏之门,便不是沙济富察氏,与孝贤不是一支;可是她的祖上却是与哲悯家有亲。故此啊,福常在的相貌上倒颇有几分当年哲悯的影子哲悯终究是第一个侍奉朕的使女,当年还是皇太后亲自挑选了的,故此虽说哲悯薨逝已经这些年,皇太后依然念念不忘。如今又见到福常在,倒恍惚如见哲悯一般。”
皇帝说着甚至捏了捏那拉氏的手,“皇后当年与哲悯姐妹相伴,想来十五年来,皇后自也无时无刻不思念哲悯,也更能明白皇太后心下对哲悯的想念去,故此才特地挑选了福常在进宫,送到皇太后宫里去吧皇后孝心、念旧之心,朕甚慰之。”
皇帝这般款款情深、娓娓道来,可是婉兮立在那拉氏身后,已是都要忍不住了。她只得使劲低垂了头,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儿,这才叫自己没笑出来。
皇上啊,这个狐祟,当真是越老越滑。这一段话说下来,又要叫皇后娘娘多少时日才能消化得下去啊
皇帝难得在众人面前独独拉着那拉氏的手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其余众人便是陪着站着,倒也罢了;唯有忻妃着实有些辛苦。
肚子里的坠坠感越发沉重,便仿佛有一只手拽着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朝肚子里掉下来似的。
皇后原来这个莫名其妙进封的福常在,是皇后选出来的人
必定就是因为这个福常在年轻,又恰好同出自富察氏,且形貌之间又与哲悯皇贵妃相似,所以说不定便是皇后趁着皇上回宫的当儿,这便将这个福常在推到了皇上面前,叫皇上看上了去,这才得以进封的
说到底,皇后这么做是图什么还不是以新人来分她的宠,就是不肯叫她今年在后宫风头最盛去
可是不管忻妃心来如何想,皇帝却再也没向她看过一眼来。
皇帝只挽着那拉氏的手,罕见地帝后相偕,率先走进大宫门,回到圆明园去了。
“皇后在报复我,她一定是察觉了那事儿,这便卯足了今儿报复我”
回到寝宫,忻妃心胆俱颤,不甘又懊恼地捶桌。
“我以为,此番怀着孩子回来,最要防备的是魏婉兮;却怎么都没想到,从回来至今日,明里暗里给我下绊子的,叫我吃了亏最多的,竟然是皇后”
乐容和乐仪何尝不是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我小看了她,总以为皇后那脾气,就是个天生的虎娘儿,凡事只顾眼前口舌痛快,倒没什么后头的棋路去可是这回这个福常在的忽然进封,却给我敲了个警钟。”
她自己如今人老珠黄,知道自己再没机会挽回皇上的心,更没机会再生出孩子来,故此她竟然早早儿就选好了新人去。这个新人还偏同是出自富察氏,形貌上还与哲悯皇贵妃相似终究,哲悯皇贵妃才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哲悯皇贵妃伺候皇上的时候儿,就连孝贤皇后还没嫁进来呢皇上他年少时第一个女人,如何能不想念皇后她这便是早早儿就捏了一张必赢的牌在手里。”
“可是她也知道有这样的新人进宫来,但凡是有点心眼儿的,必定都会防着这个新人;这个新人必定得不着什么好果子吃,甚至说不定什么时候儿就出了点意外,死了所以皇后聪明啊,她竟然将这个新人送进了皇太后的宫里去藏着”
“终究皇太后素日都驻跸在畅春园里,跟咱们不在一处。不管后宫里谁想动那新人的心眼儿,却都没本事,也没那个胆量,将手眼都伸进皇太后的畅春园去的她叫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