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这才放心微笑,“不管究竟是那船有问题,还是那划船的太监被人收买了,又或者是那水里的水草长得太长、疏于修剪,抑或是那小岛上自己长出瓜子钩来也罢总归都是定亲王府内的事儿。那身为长史的,自是县官现管,总交给他自己查去吧。咱们只擎等着结果就是了。”
七月的蝉声沙沙成海,叫得人有些心烦意乱。
这日禄常在忽然来求见婉兮。
“因姐姐不在京中,小妹遇到了事儿也不知道该找谁商量,这便唯有叨扰贵妃娘娘。”
忻嫔一时,禄常在立功最大,婉兮心下都记着,这便早起身亲手抓了禄常在的手,叫她不必行礼,且摁在身边一并坐下。
“语瑟,你是陆姐姐的妹妹,便与我自己的妹妹又有何异只要有事,你尽管来找我,哪里有叨扰二字”
禄常在却有些为难,咬着嘴唇,仿佛有些犹豫是不是该说。
婉兮点头笑笑,“无妨,你说就是。倘若是不便叫你姐姐知道的,我也酌情替你暂且瞒着就是。”
禄常在这才松了口气,便垂着头道,“是英廉。”
婉兮便也笑了。婉兮明白,英廉是夹在语琴和语瑟之间的最大的一个矛盾终究当日语瑟得以进宫,是英廉的推举之故。语琴恨英廉是为了故意讨好她,却事实上根本就猜错了她的心意,语琴可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这些年美哟孩子,便抬举个自家的妹子去更何况语瑟的忽然进宫,叫语琴都毫无防备,险些造成语琴和婉兮之间的误会去。
还有吉庆那件要了命的案子,就是英廉去查的,故此语琴一向不愿在婉兮面前提及英廉这个人。
婉兮便道,“瞧你那犹豫的样子,我便也多少猜到是与英廉有关了。你便说说看,究竟是何事”
禄常在深吸一口气,“英廉他,丁忧。”
所谓丁忧,朝中大臣也要暂时停职回籍,居丧二十七个月。在这二十七个月期间,要吃、住、睡在父母坟前,不喝酒、不洗澡、不剃头、不更衣,并停止一切娱乐活动。
丁忧对于朝中大臣来说,有时候是个极难的选择。便如英廉这样的,刚刚成为总管内务府大臣兼户部侍郎,仕途正是一路春风得意之时,却忽然要离开近三年去。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儿”,你丁忧走这么久,差事自然有旁人担了,那么等你丁忧期满归来之际,还有没有你的空缺,那可不一定了。
甚至说不定三年过后,皇上都要忘了你这个人了。
“几时的事”婉兮也是意外。
“七月初五的事儿,他给我的书信是今儿才从避暑山庄送回京师来,辗转送到我手中的。”禄常在还是有些心虚,并不敢看婉兮的眼睛。
婉兮便也叹了口气,“先前儿皇上曾经外放他去当江宁织造,可是他因为父亲年老,请求留在京中。皇上这才授了总管内务府大臣那会子就知道他父亲身子不好,倒没想到竟这样快。”
婉兮心下微微一动,外头看向禄常在,“英廉在这个节骨眼儿写信给你,必定是请你帮衬着。他所托何事难不成又与上回不肯赴外任一样儿,他这次连丁忧都不想停职”
古往今来,历代皇朝都是以孝治天下。汉代以来,丁忧已成定规。官员丁忧,不准隐瞒不报;大清律例更是规定,匿丧不报者,革职。
朝廷也一般不会“夺情”,不会因为朝廷事务来拦阻大臣去官居丧的。
婉兮便因此而担忧,“朝廷唯有特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