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嫔深吸一口气,“只可惜六月初京里就传来那么个消息。好歹是和敬公主的大格格,是绵德阿哥的嫡福晋,是皇上的嫡亲外孙女儿,皇上这便也再没翻过我的牌子去”
乐容忙道,“可是奴才瞧着,就凭主子那晚上那模样儿皇上必定是雨丰露足。便是其后再没召主子侍寝,可是奴才倒是觉着主子必定是有福气的。”
忻嫔垂首,伸手轻抚在自己的肚子上,便也笑了。
“也是。好歹我也都提前调养了好几个月的身子去,便是只有那一晚,我说不定也能坐下胎呢陈世官呢,你们快召陈世官来,叫他再给我开两剂坐胎的方子,叫龙气别溜走了去。”
忻嫔转眸望向那皇历去,“昨儿就是我来月信的日子,若今儿还不来红,那便能坐准了”
少顷陈世官赶来,按着忻嫔的意思,开了两张方子。
一张是坐胎的,一张是养胎的。
忻嫔的意思就是,若是今晚上那月红来了,那她就继续喝坐胎的方子,再期盼下回侍寝;可若晚上终究没来月红,那她就可以坐准了是已经有了胎,这便直接喝养胎的药了。
陈世官自俯首帖耳,半点儿都不违拗,顺顺当当地刷刷点点就将方子开好了。
可是方子开好之后,陈世官还是谨慎地看了忻嫔一眼。忻嫔倒也会意,寻了个由头,将监督在旁的御药房的太监给支了出去。
陈世官忙跪倒道“按着规矩,微臣等开过方子,必定得在御药房、太医院值房两处记档,以备以后查验。可是微臣开坐胎的方子还好说,若是这会子就传出去已是给忻嫔娘娘开了养胎的方子微臣倒怕御药房和太医院官长来日会据档细究。”
忻嫔瞄了陈世官一眼,亲自伸手将那养胎的方子攥紧掌心儿,掖入了袖筒里。
“你就只将坐胎的方子给御药房的太监瞧吧,便是落档,也叫他们只落这一张方子的档。另外这张,唯有你知我知,不必落档,更不必叫他们知道。”
陈世官这才松了口气,跪地叩头而去。
这个晚上忻嫔都不敢睡,坐在被窝里小心观察着自己的身子。一直等到夜半三更,待得时辰都交了子时了,她担心的红,如她期望,果然没来
忻嫔便欢喜得直敲炕沿儿,“陈世官白日间留下的养胎的方子呢不用给我喝坐胎的药了,就直接给我喝养胎的药吧”
六月十五,绵德与绵恩已是都回到了京师。
玉蕤小心令宫里的听差苏拉们在外头打探着消息,随时有信儿随时报进园子来。
如婉兮和玉蕤所担心的,定王府中果然乱了起来。
“听说绵德阿哥的额娘、定安亲王的福晋伊拉里氏,已是扯了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绵恩阿哥的福晋富察氏进祠堂,叫她们在祖宗板儿前跪着。每日里只给一顿饭,说是不招供,就不准起来。”玉蕤道。
婉兮也是叹了口气。
“二月间皇上去祭陵,到孝贤皇后面前酹酒,曾做御制诗云了识生归灭,宁知媳娶孙。皇上便是在说两位皇孙都娶了媳妇儿的事儿念叨给地下的孝贤皇后知。可是焉知,皇上言犹在耳,孙媳妇就这样暴毙了。更何况,这位孙媳妇还是孝贤皇后的亲外孙女儿啊。”
“皇上为何说是媳娶孙,不该是孙娶媳么”玉蕤都有些张了张嘴,“这样巧,倒像是一语成谶了似的。我知道是皇上想要告慰孝贤皇后吧,可是如今回首,那会子当真还不如皇上不告慰了”
“皇上那也是为了押韵,才倒装写成了媳娶孙。可是却总没想到,这为了押韵而写反了的话,倒成了一句谶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