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婉兮方才说与她的谢安东山的典故,与皇上的居安思危的心情之外,玉蕤倒是格外注意其中一句“阏氏未备九嫔列,轿胜明妃出塞图。”
玉蕤垂眸细忖,不由得便笑了,“我方才还想说来着,皇上这幅图里怎么没画上皇后去呀好歹皇后也是六宫之主,皇上不画上她,若叫她看见了,还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花样儿来。我这便幅画儿里去找,还以为皇后怕是没在桥上,而是在岸上的哪处山水遮挡里呢”
“却原来,还是我眼拙了。皇上早说的明白,根本就是阏氏未备,那就是画儿里本来就没画皇后啊”
听玉蕤如此解读,婉兮便也忍不住扑哧儿笑了。
“阏氏”是匈奴的皇后名号,这里的确可以指代皇后去。“阏氏未备”,的确可以解读为皇后没在啊。
婉兮也朝玉蕤含笑眨眼,“这两句总要前后连贯起来解释。后头说明妃出塞图,明妃便是王昭君。王昭君出塞和亲,被封为宁胡阏氏,故此这两句是说昭君之美。”
婉兮说着,颊边微微一红,“皇上是说啊,虽说王昭君和亲去了,未能位列天子九嫔之位。可是即便如此,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因为这幅图中的女子,相貌都较胜了王昭君去”
玉蕤听着便大笑,“皇上是说,他这位天子自己的后宫,相貌个个儿都比王昭君还要美丽去啊”
婉兮含羞垂眸,“皇上倒是这般自信,这又叫我等如何当得起去”
玉蕤做个鬼脸儿,“可着图中,谁才是位在中心呢皇上说他的后宫,美貌超过昭君去,那便是说谁呢”
“去”婉兮便连耳朵都红透了,背转身儿去,不肯搭理玉蕤了。
玉蕤便更是拍着手笑,“那便更说的通了既然皇上是借这幅图,夸赞谁谁貌美,超过王昭君去;那这样的画面里,的确就不该有皇后出现了咳咳,若有她在,皇上哪儿还好意思夸下这样的海口去啦”
婉兮心下自也是悄然地甜。
她想了想,便也点头,“其实皇上这两句,倒是有些突兀的。既然是临摹人家刘松年的东山丝竹图,说谢安格局天下、东山再起,又或者是山水之美,倒也罢了。怎地会忽然提到王昭君去呢”
“朝代、人物、情境全不相关可是皇上就这么写了,那最合理的解释,倒就是你方才的理解。皇上啊,就是明白地说了,这幅图里就是不画入皇后呢。”
“阏氏未备九嫔列,便是皇后不在这画中的嫔妃中间儿啊。如果她以后见了非要闹,那皇上自可以就叫她入了九嫔列罢了,到时候儿还看她自己是否愿意了去”
玉蕤柳眉一挑,便也听懂了,笑得弯了腰,“可不是嘛礼记昏仪言周代后妃制曰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九嫔,只是天子妾室,位在皇后之下。倘若她自己非要位列九嫔,那就是自己不想要了正宫之位,非要当嫔御去了”
“皇上便用这一句诗啊,便点明了这画儿就是故意不画她的;而她若要闹,皇上将怼她的话都预备好了,看她到时候儿自己还敢闹不若闹的话,皇上干脆直接就如了她的意,贬了她的中空,叫她真当妾室算了。”
玉蕤说着都是冷哼一声儿,“咱们大清,又不是没出过废后。皇后被废,降位为妃,早已有之。”
玉蕤挑眸凝注婉兮,“姐我怎么忽然觉着,便从这句诗、这幅画里,皇上已经露了废后之意了”
婉兮心下也是忽悠一颤。
“玉蕤这话总要小心,不该由咱们说。”婉兮握住玉蕤的手,“废后是大事,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