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有皇太后护着,那拉氏却也还是一腔怨恨无处发泄她恨的哪里是庆妃的顶撞,她恨的终究还是婉兮这又有了孩子啊
那拉氏还是幸运的,终究是正宫皇后,当场便可发作出来。而忻嫔虽说心下早已被万根钢针扎穿了心,可是那会子当着众人却也只能哑忍
待得回到圆明园,进了自己的寝宫,她便抓过桌上的茶碗,狠狠砸碎在了地上。
“我又被她唬了还以为是豫嫔怎么到头来终究还是她”
豫嫔本就是安静的性子,回京之后也少出来走动,倒叫忻嫔不容易探听虚实。
况且豫嫔是跟随语琴居住,语琴自是为了保着婉兮,竭力管住宫里人的嘴;对外也反倒创造出仿佛豫嫔有喜的模样儿来。
忻嫔本就不希望是婉兮有喜,心下这便更愿意相信是豫嫔有了喜;再加上她回来一个月里为安宁悬的那些心,这便生生被蒙在了鼓里去
这会子回想起来,她觉着自己像是个傻子
“好啊,好啊,她们又联起手来,将我都给瞒过了”忻嫔咬牙切齿,“这次南巡,是我要复宠,可是到头来又是她有了孩子,我还死了姐夫”
她仰天怒喝,“老天,你竟偏心眼儿若此她究竟何德何能,凭什么得了你这般眷顾我又怎么得罪了你去,叫你对我刻薄如此”
忻嫔是卯足了全身力道嘶吼,吼完了,身子里所有的力道便都被抽尽,腿脚一软,踩不稳了那七八寸高的旗鞋去,脚踝一崴,凄然翻坐在地。
乐容和乐仪都是大惊,一左一右跑上来抱住忻嫔。
“主子节哀主子啊,万万不能当真伤了心去啊更不能,便对上天生了怨恨去。”
“便是又叫令贵妃如了意去,可并不意味着主子便没有机会了去。总归主子还年轻,比令贵妃年轻十岁呢,主子就还有十年的时间那便什么都还可以指望去啊”
忻嫔勉强坐在乐容和乐仪两人的扶持之下,却还是站不起来,浑身都在打颤。
“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若说当年她年轻,皇上偏宠着她倒也罢了,可是她今年都什么年岁了,皇上到了江南去,却还只顾着她一个”
“她究竟有什么手腕,能迷惑了皇上的心窍去,叫皇上这么多年了,对她依旧还是如一”
乐容也是哀伤道,“她必定是有手腕的可是再有手腕又如何,她年岁大了,终究有人老珠黄、力不从心的一天去主子尽管耐心等着,必定会等来那一天的。”
忻嫔又哀哀仰头望住上天,“你们说,我不该对上天生了怨恨。我也不想啊可是你们也知道,令贵妃从生下第一个孩子,都已是三十岁了她当年身子根基又不好,否则也不至于三十岁才能生养;可是凭什么叫那么大年岁的她,直到今年,依旧还能怀下孩子来”
“这不是老天偏袒她,还能是什么后宫里的女人啊,能生下一个孩子来都要庆幸,可是她就这么连着不停了,这不是老天偏心眼儿,又能是什么你们说啊”
乐仪沉痛道,“要奴才说,还是皇上的缘故吧皇上是天子,那上天之意,何尝不就是皇上的心意”
忻嫔呆呆听着,怆然的笑,“是啊,你说的没错”
“凭她那身子,本是不易坐胎的,她若想怀上孩子,皇上得在她身上花费加倍的光景,使出加倍的力气来我怨恨上天没用,我还是应该怨恨皇上她都那么老了,她如今也见了憔悴,皇上为何就肯为她花时辰,就肯给她多使那么多劲儿去,啊”
倒是乐容先冷静下来。
她拼力扶着忻嫔起身,坐回到炕上去。
“实则主子又何苦还在意令贵妃这一胎主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