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婉兮握住玉蕤的手,“你阿玛既然已经坚持叫新王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这便不失使臣之节。你又担心什么”
玉蕤摇头,落下泪来,“因副使顾汝修在册封之后,自行修书又叱责安南新王。此事他并未与我阿玛商量,便自行单衔而为。大臣将此事报与皇上,皇上也责顾汝修小器皇上说,身为使节,若当面诘责,自是职责所在;可是既然当面没敢诘责,却回头单衔修书叱责,实属可笑。”
“皇上命将顾汝修交部严议,大臣们已经议了革职,皇上已经准了,将顾汝修革职”
婉兮皱了皱眉,“也是。身为使臣,自当有节。便如汉代苏武,为全使节,宁愿风雪牧羊;若只是马后放炮,实在难说守节二字。”
婉兮抬眸,“可这是副使顾汝修之失,又不是你阿玛”
玉蕤却使劲摇头,“可是我阿玛终究是正使,对顾汝修此事亦有失察之责。皇上也下旨将我阿玛降三级调用”
婉兮心下也是咯噔一声儿。
以德保此时的年纪与职衔,再加上这几年的顺风顺水,这次的打击已是不小。
这一晚婉兮也没睡好,心疼玉蕤之余,何尝不替德保婉兮。
出身内务府包衣,德保与观保两兄弟考中进士,为满洲翰林,这些年一路走来殊为不易。如今又因为副手之失,受了牵连去,这与吉庆便又有些相似了。
婉兮这些年来虽并不是指望着吉庆、德保才得来今日的一切,可是终究这二人也帮她出了不少的力,此时知道他们两个先后出事,婉兮心下也自不好受。
每每此时,一道考验便横在她面前,她不是没有想过是否该为他们向皇上求个情。
终究这二人都是因为副手的事才受责,不是他们自己故意犯错,而只是失察之过
可是想了又想,婉兮最后终究还是摁下了这个念头去。
婉兮睡不着,索性起身到对面暖阁去看小十五。小十五甜甜睡着,便是已经断了奶了,可是睡梦里还是下意识地吧嗒嘴儿,仿佛还在回味那吮咂的美味。
婉兮便捉着小十五的手,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圆子啊,男子汉敢做就得敢当。错了就是错了,便不是自己直接的错,可是既然担了那个差事,就得扛得起那份责任。”
“我虽不忍,可是我也不能求情因为若求了这小情,便会乱了朝廷的大纲纪去。更何况你皇阿玛他又是何样的人呢,他心下自一张明镜去的。该罚还是该放,又有谁比得上你皇阿玛最有数儿去”
婉兮轻轻晃了晃小十五的小胖手,“你说,额涅说的对不对你帮额涅断断,他们会不会对额涅失望呢”
小十五睡得香甜,只是小手下意识紧紧攥住了婉兮的手指。
孩子的掌心柔软而又笃定,这小小的掌握,给了婉兮心下安宁。
婉兮便深吸口气,努力含笑道,“额涅便是为了你,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因为啊,只有额涅分得清这轻重,才能教给你,将来如何做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