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水手趴地下磕头回话。原来他们两个都是水手头目,都说皇上恩赏给他们是一两重的银锞子为二锭,可是事实上发到他们手里的只有一锭,另外一锭竟是被人克扣去了
对于水手来说,一两重的银锞子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还是皇上恩赏的,意义又是不同,这才将命都豁出去了,拼着被治罪,也要闹出来。
这事儿叫婉兮心下也是提着,待得皇帝晚上过来,便小心瞟着皇帝的神色。
自不敢明白问,却总归放心不下。
婉兮便小心道,“今儿奴才瞧见皇上的御舟上有些动静那么大的船,奴才心下倒是佩服那些水手们,真是了不起。”
“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上此次奉皇太后南来,这一路上舟行平稳,倒都多亏这些水手们。首当其冲就是他们的这把子力气,若没了他们,那这船还怎么走啊”
皇帝瞟着婉兮,便哼了一声笑了,“嗯,爷听懂了。他们是水手,更是载舟的百姓;若爷连他们这事儿都处置不好,又如何指望那船下的水能稳稳当当载舟,而不是翻涌起来,覆了舟去”
婉兮含笑依偎进皇帝怀里,“奴才总归放心,爷必定能处置最为妥当去。”
皇帝哼了一声儿,“尽管将你的小心眼儿给放回去吧,爷不会治罪那两个水手。”
“水手都是卖苦力气讨饭吃的,爷给了他们恩赏,他们自然该拿着,家里还有一家老小等着吃饭;爷要治罪也得治罪那些克扣了他们赏银的人去。”
“爷的御舟到了江浙地方,既然是由地方官负责招募、挑选,那便自是地方官的责任。爷只问地方官的错儿”
婉兮心下便跟着一紧,“爷要问两淮盐政高恒的错儿”
皇帝长眸倏扬,瞟着婉兮,却笑了,“明儿你就知道了。”
次日,皇帝下旨“安宁系地方大员,失察自雇水手生事于本省,自有应得处分。著依议罚俸六个月。”
至于对随扈护驾也有关联的銮仪卫“冠军使”常恒等人,原本也该为此事担责,可是皇帝却在旨意中道“至常恒、穆昇额、陆燿,乃系自京随行扈从。船本不由自雇,水手何从约束其情节迥非地方官可比,俱著免其罚俸。”
这一件水手生事的事,原本可大可小。结果为此担责的,不是负责雇船、招募水手的盐政高恒,也不是负责护驾的銮仪卫众人,反而是安宁。
且,只是安宁。
这便自皇帝南来,一应随驾的大臣、接驾的地方官员都有封赏,而安宁并无之外;安宁反倒因为此事而被罚俸六个月去。
这还不算上安宁偷偷预备了那些接驾的排场,却没敢在皇上面前使出来,终究那些白花出去的银子,还得自己掏腰包赔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