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阿玛被赐死,你一颗心下也不无自责。好歹外人都瞧着你在宫里,是娘娘,便对你有所指望;可是你这些年却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帮衬不上母家什么去。”
鄂常在别开头去,用手背狠狠擦去脸上泪痕。
“愉姐姐,我知道我已是指望不上自己了,我自将所有的心愿都托付在五阿哥身上。故此在这后宫里,我自是将自己的全部的心力都交到你手上。我凡事想为你想,做为你做”
愉妃回到自己的杏树院,心下也颇有些不妥帖。
三丹小心观察主子的神色,明白主子心下已是有所动,只是还有顾虑。
三丹便不由得轻声道,“既然是鄂常在愿意为主子出力,主子何不顺水推舟”
愉妃摇头,“便是顺水推舟,也不能在那船上放的是鄂常在。咱们与鄂家是姻亲,若多贵人出了三长两短,皇上第一个要怀疑我,第二个就要怀疑鄂常在去。她的身份与咱们一样儿,这会子已是摆在明面儿上了。”
三丹想想便也点头,“也是可是奴才倒是也觉着鄂常在分析的有理,那多贵人不管生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封妃都是迟早之事。”
“她终究是厄鲁特蒙古的出身,又是高贵的博尔济吉特氏。皇上为朝廷大计,这多贵人便是没有孩子,年头够了,也会封妃若是她没有孩子,到了妃位便也是到头了;可是若她这次果真生下的是皇子,那贵妃、皇贵妃,便都是有可能的。”
愉妃也是叹口气,“是啊博尔济吉特氏的女人,在咱们大清后宫里,总是有些特殊的。终究当年太宗皇帝的五宫大福晋,东大福晋宸妃、西大福晋贵妃、东侧福晋淑妃,都是三十岁左右才进的宫。尤其是后两位,进宫来的时候儿也都是给林丹汗生过孩子的”
“故此即便多贵人进宫已是三十岁,又曾是哈萨克锡喇的妻子,可终究咱们大清后宫有过这样的先例,她便是进封到贵妃,都是不违反祖宗规矩的。”
三丹蹙眉,“所以说啊。主子,此次咱们不能不防。若叫多贵人这个孩子生下来,那将来她的位分,怕是不止妃位。”
八月十六日,皇帝奉皇太后圣驾,从避暑山庄起銮,赴木兰围场。
这日,愉妃也收到了永琪从热河写回来的书信。请安之后,便是请愉妃“着意照料”英媛。
按说英媛是六月十三没的孩子,到今日已是足足两个月过去了,身子早已养好了。永琪还要从热河这样写信回来叫她照料,愉妃垂首微一思忖,便也是明白了儿子的心意。
儿子已是有了轻重选择。
身为皇子,又已成年,这会子对后宅妻妾的感情,便已经不仅仅是个人私事,更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和未来思量。
愉妃将书信放在一边儿,叹一口气。
也是,那西林觉罗氏虽说是嫡福晋,父亲是鄂弼,官至山西巡抚、西安将军;母亲是公爵哈达哈之女父母两方都是满洲勋贵之家,身份足以匹配皇子。
可是此时鄂家的处境尴尬,而哈达哈也因罪夺爵两家都成了罪臣之家。
故此永琪有这么个嫡福晋啊,心下颇是有些计较。成婚以来,永琪更愿意与两个出身包衣的使女英媛、胡氏在一处,却少与嫡福晋过夜,才会使两个使女先后有了孩子,反倒是身为嫡福晋的,没有半点动静。
而身为皇子,又自然要靠自己的内眷来与后宫交通。嫡福晋的堂姐进宫多年依旧只是个常在,这些年连个封号都没有,依旧只以家族姓氏,为“鄂常在”;而英媛的儿子虽然夭折,可是她的堂姐玉蕤初封就是常在,且得了“瑞”这么个金贵的封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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