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景致,便也不必坐轿了,这样一路走着,都是好的。
鄂常在陪着愉妃一壁走,一壁含笑道,“多贵人真是好福气的,偏就是今年怀下皇嗣,皇上自然格外高看她母子一眼去。虽还不知道生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皇上却已经按着嫔位的份例给添炭了。”
“皇上这意思已是明摆着了多贵人啊,不管这一胎生下的是皇子还是皇女,都注定将晋位为嫔了。”
鄂常在语声柔缓,侧眸静静望了愉妃一眼。
“她是蒙古格格,又是蒙古人里血统最为尊贵的博尔济吉特氏。孩子生下来之前,已享受嫔位的待遇那说不定若是生下的是皇子,便还得再进一步去。若果真生下皇子,那这次进位之后,最迟明年,便要再度晋位为妃了吧”
“这样算算,多贵人乾隆二十二年进宫,二十三年降位常在又复位贵人,今年则迟早都是嫔位,明年再为妃位啧啧,进宫三年间,便是一年一级,真真儿是了不得了。”
鄂常在叹一口气,“如今妃位之上,本为愉姐姐你、令妃和舒妃三人,正好还有一个空缺,可不就是天造地设,替她预备的”
“以她年岁,原本不可能进宫还得宠;可是她偏偏就是赶在今年这个年头得了皇嗣,那便是她福气好,说不定都是得天护佑呢。”
“若她生下皇子,进封妃位,那这后宫里的蒙古嫔妃,倒要因为她的血统,地位便要以她为尊了。”
愉妃不由得停下脚步,眯眼凝视住鄂常在。
虽没说话,那眼底已然明明白白地涌起了雾霭去。
鄂常在错开眼神儿,“不管愉姐姐你自己怎么想,我便是头一个不愿意这样的事儿发生的终究,我妹子是五阿哥的嫡福晋,我鄂家一门还都指望着五阿哥呢。唯有五阿哥坐上那个宝位,才有我鄂家复起之日。”
“可这个多贵人若要威胁到愉姐姐的地位去,或者多贵人若生下皇子将威胁到五阿哥去,便是愉姐姐能忍,我却都忍不下”
愉妃挑眸定定凝视鄂常在片刻,却什么都没说,反倒抬步继续走向前去。
鄂常在一怔,忙追上来,“愉姐姐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愉姐姐这一回,竟打算忍了”
愉妃目光疲惫地望向远方,轻叹一口气,“忍我难道这几十年来,忍得还不够久么我便是不为自己争,这会子我也得为了永琪。”
“可是皇上临起銮之前,却将多贵人托付给了我。鄂妹妹你难道瞧不出来么,皇上为何要这样安排”
“皇上既然将多贵人和她的胎交给了我,那皇上在外的这段期间,若多贵人和她的孩子出了半点闪失,皇上便必定会问我的责任。我与多贵人此时已是拴在了一起,我又如何还能自己去伤了她”
鄂常在听着,一时也是悲从中来,“可不,这就是皇上的手腕便如这些年来对我鄂家,明明痛恨我祖父,将我祖父死后数年还从贤良祠中挪出来;可是皇上却还给了我鄂家一个甜枣儿,我各位伯父、叔父依旧可得重用,如伯父鄂容安曾为两江总督;三叔、也就是愉姐姐你的亲家,为西安将军;四叔鄂宁为云贵总督;五叔鄂圻娶庄亲王允禄之女,为多罗额驸”
“可是皇上另一手,却一年首尾,先后赐死我伯父鄂昌和我阿玛鄂乐舜”
“这般恩威并举的帝王手腕儿,没人比皇上使得更好”
鄂常在说到伤心处,已是泪珠儿滚下。
愉妃叹口气,上前轻轻拍拍鄂常在的手,“我明白你的心。你生在这样一个家世里,原本进宫来,出身都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却平白受了家人的连累,委屈在常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