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才回身,垂眸凝视着她。
“算算你临盆的日子,应当在十月初。爷定会在九月就争取赶回来。”
婉兮含笑点头,“不过爷也别急。今年是什么年头呢爷要在热河召见西北格鲁特各部台吉、宰桑,还有回部各城的伯克们呢。这些人多是第一次觐见,总需要爷多款待些,才能叫他们对爷和朝廷坚定归顺之心。”
“爷的日程只该长,不该短,爷万万别因为奴才,就急着往回赶。终究奴才临盆,这都已是第四回了,早已是轻车熟路;而人家西北那些厄鲁特、回部的王公们来热河觐见,却是第一次,更是千里迢迢而来。”
皇帝轻哼一声儿,“你便别管了,总归爷心下有数儿。你啊,就安安心心留在宫里,将最后这几个月给爷稳稳当当地过了才好。”
婉兮妙眸轻转,“爷怎么光说奴才呀,也该去多贵人宫里,磕打磕打她去要临盆,总要多出来溜溜弯儿才好生养,可是奴才却有日子没见她出来走动了。”
皇帝皱了皱鼻子,伸手刮了婉兮鼻尖儿一下。
“还说自己跟她闹意气呢这不还是关心她的动静了么”
婉兮摇头,“爷,她是厄鲁特蒙古的格格,更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后裔,爷这回好歹在热河还要见人家的母家、亲族去。”
“况且她跟兰贵人、鄂常在一起住着,宫里又不能像奴才这边儿一样清静。故此奴才想,爷还是当真多问一声儿多贵人那边儿吧。”
有些话婉兮不宜直说,可是她心下此时除了要担心那心高气盛的兰贵人之外,又因为鄂常在这回突然的跳出来生事,而又多添了一层担心去。
终究多贵人进宫晚,身边儿的奴才还都没用熟了去,这样儿与那两位不安稳的人一起住着,总归叫人有些揪着心。
不管怎样,新生柔弱。
皇帝点头,“只是皇后要随皇太后一同秋狝而去,纯贵妃身子又有些绵弱,你则临盆在即。我这心下,倒一时都没个能放下心的人去。”
婉兮也是暗暗叹息。
原本颖嫔是最好的人选,颖嫔与多贵人同为蒙古格格,又是婉兮能放心的人。只是颖嫔是注定要随皇上一同秋狝去的。
皇帝皱眉想了想,“你别担心了,我另外想法子就是。”
说着话儿,小七和拉旺从外头手拉手走进来,一并给皇帝请安。
皇帝便笑,朝婉兮眨了眨眼,“瞧这两个小孩儿一起在我面前跪下请安的模样儿,我倒险些以为我老了,已是六十岁的人去。”
婉兮会意,含笑垂眸。
皇帝六十岁时,便是十一、二年后去,那会子小七便已是十五岁,及笄了的姑娘家,便已是可以出嫁了。若与小女婿儿一并这样在皇上面前行礼,便是出嫁之时辞别而去了。
想到这儿,婉兮虽说还微笑着,可是鼻尖儿却一下子就红了,就像凌空里被谁一巴掌拍下来似的。
虽说大清的公主啊,都有福分,可不是嫁出去就见不着了。逢年过节还能回宫里来请安、看戏;当亲娘的,也能出宫到公主府里去看孩子可终究,自己的掌上明珠,那会子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儿了。
婉兮不想在孩子们面前失态,忙伸手拍了皇帝一记,“爷这会子说这个”
皇帝忽地转头朝外面儿,大声一叫,“哎哟,阿斯兰跑了”
小七和拉旺同时一惊,忙都转头去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