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轻叹一声,轻轻晃着身子,摇着婉兮。
就像个父亲,怀里抱着小小的孩子,轻轻悠着孩子,叫她舒服些。
“嗯你还知道什么了”
婉兮又抽抽鼻子,“还有,孙灏劝谏皇上停止巡幸索约勒济一事。那事儿皇上原本说朕初阅其词,以为无知罔识事体,付之不问而已。可是皇上还是问了,并且发了那么一道长长的谕旨来解说此事,那奴才心下就更能隐约猜中皇上的忧虑了。”
“若孙灏说的那些话都是可笑之言,皇上便不会再问;而皇上之所以还是问了,便说明孙灏的话并非都是笑柄之言便如孙灏说,索约勒济,地在京师直北,远与俄罗斯接界。一似轻车前往,不无意外之虑者皇上虽叱责,可其实,孙灏说的风险,其实存在。”
皇帝深深吸一口气,静静凝视婉兮。
“小东西又被你看穿了。”
婉兮却笑不出力,仰头深深凝视皇帝,“索约勒济地处呼伦贝尔,距离京师遥远。且皇上将诸多来降的厄鲁特部落安顿在呼伦贝尔。皇上此番巡幸到彼处去,若这些厄鲁特部落人心有变,那皇上便陷入他们的重围了。”
“这几年西北用兵,厄鲁特诸部降而复叛的例子还少么此时他们在内地安顿已经数年,有些部落心下贪婪,希冀朝廷多给游牧地、牛马钱粮,经皇上下旨申饬,心下难免已存不满。若皇上此次深入他们的周边之地不知道他们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来。”
皇帝也重重点头,“爷谕旨里虽点明今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及喀喇沁贝子瑚图灵阿、扎拉丰阿、俱在朕前。试问索约勒济、非即伊等之部落家室耶伊等非国家教养之子孙臣仆耶以伊等恭诚望幸,迎请尤恐不及,而谓有意外之虑,当亦梦呓所不应出此者矣可是这话,爷不过是说给这班蒙古臣子听的,用以敲打他们罢了。”
“爷心下实则也不妥帖。”
婉兮轻笑点头,缓缓抬起头来,对上皇帝的眼,“爷别怕,多贵人的母家就在呼伦贝尔呢。噶勒杂特部是三万户的大鄂托克,多贵人的阿玛根敦又是大宰桑便是他们一路来归,途中遭遇乌梁海劫杀,大部分人户都已失去,可是根敦这会子佐领里还是有一百四十多户。”
“其余周边的杜尔伯特、明噶特等部,人户都不及根敦手下人户之多;再者,根敦为成吉思汗后裔的博尔济吉特氏,对杜尔伯特和明噶特等各部,也有巨大的影响。只要爷到呼伦贝尔时,有根敦陪伴在畔,相信那些来归的厄鲁特各部,心下杂念必定不敢丛生。”
皇帝定定望住婉兮的眼睛。
婉兮受不住皇上的目光,再度伸臂抱住了皇帝的颈子,将脸藏住。
“爷这次出巡的安危,多贵人母家重担在肩。唯有多贵人得宠,才能叫她母家安心;才能叫那些来归的厄鲁特各部,归心。”
“奴才都明白爷,奴才耍这顿小性儿已是耍了一个月去,奴才心下却没糊涂。奴才耍够了,爷放心吧。”
这一晚,皇帝与婉兮,缠绕许久。
皇帝这一晚不准熄灭灯烛,非要细细瞧着婉兮的神色。
婉兮害羞不过,推着皇帝软求,“吹灭了吧”
皇帝却按着她的手,“谁知道你会不会暗中掉泪爷非要盯着,看你是真的欢喜,而不是强颜欢笑。”
婉兮心下原本还是有一点子酸楚,不过叫皇上如此一说,那点子酸楚,便也淡了好几分去。
只得打点精神,更为投入地与皇帝棉缠,砥砺不绝
终究,皇帝亲眼看见他的小奴儿渐入佳境,那眉眼神情已是陷入迷离,陶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