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传统的绣花儿,也没人擅长改了旗人衣袍的尺寸去啊”
皇帝听出酸味儿来了,大笑着,扬手拍了婉兮掌心一记,“就知道你话里埋着话儿呢”
已是有两回,皇上在外,特地将袍子送回来,交给那拉氏给放样儿修改。
这是那拉氏这几年难得的甜蜜,故此每当六宫齐聚的时候儿,她总会有意无意地说起来。那满面的满足感,叫谁都没办法不搁在心上。
皇帝尽力笑了半晌,叫笑意慢一点收缓。他细细望着婉兮的神色,不愿说他三月十五那天,在路上非要揪着巡幸袍、巡幸褂的尺寸发脾气,是什么缘故。
那时是去谒陵,将平定准噶尔的大捷向列祖列宗禀报。当晚敬事房端了绿头牌进殿,他看着那大盘上的六根绿头牌,长眉都不由得蹙起。
因为今年的年头特殊,故此三月里谒陵随扈的内廷主位,愉妃、颖嫔、多贵人、祥贵人皆为出身蒙古的嫔妃。他若翻牌子,也应该选她们中间儿的一个。
他心生懊恼,抬手叫去。
张铭跪倒冒死进言,“奴才启皇上,祥贵人是乾隆十八年入宫的,到今日已是五年,尚未侍寝;而多贵人,乾隆二十二年六月二十已然入宫,至今也已十个月了还望皇上斟酌。”明白祥贵人的心情啦
皇帝轻轻垂下眼帘,伸手在盘子上抓起了多贵人的牌子,当啷扔下。
他那会子心下一口闷气无处可发,这便将毛病都挑在了袍子和褂子上去。
幸好这会子,那刚刚跑了的高云从,竟然又回来了。
这回再进来,手里已是抱满了锦匣、瓷瓶。
婉兮挑眉盯着他,“你这又是什么”
高云从含笑道,“这些便是奴才方才记得的香料。”
婉兮便懂了,一颗心柔软下来,侧眸去瞟皇帝,“我也没说要啊”
皇帝轻哼一声,将她小手又捏紧了些,“谁说给你了我就是拿来,叫你按时给肚子里的孩子闻的。”
婉兮笑了,回身伏进皇帝怀里,将皇帝两只手抓过来,摁在肚子上。
“爷捂着它的小耳朵。”
皇帝扬眉,“做甚”
婉兮将皇帝的手作势“捂”好,这才伏在皇帝耳边,柔声道,“爷真不必给奴才这么些香料。因为啊,奴才觉着这天下最好闻的,可不是这些香料,而是爷身上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