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一时没能回过神来,忻嫔心下却是惊惊一跳
若说到汉军出旗的事儿,后宫里受影响最大的,唯有林贵人。
忻嫔自是答应了林贵人,会帮林贵人母家,这才换得林贵人的联手去今儿皇上怎么忽然说到这个了
皇帝却没看忻嫔一眼,只含笑凝视婉兮。
“朕却忘了,士民得官之道,并非只有科举一途,还可以捐纳嘛当年朕给吏部的旨意,忘了议及捐职一节,今有江苏报捐从九品黄浩一员,他本系散处汉军。吏部向朕请旨,是否给他这个官职。”
当听到这儿,婉兮终于听出些滋味来,这便笑了,“那皇上如何圣裁的呢”
皇帝便也促狭眨眨眼,“朕同大臣议过了,朕和大臣都认为,考试与捐职,本事同一体,应准遵照办理。”
婉兮含笑点头,“也就是说,即便是民籍汉人,也可向吏部捐职”
皇帝点头,“自然可以啊”
婉兮心下有了底,仰头,目光悄然从忻嫔面上滑过。
“真是巧,皇上南巡在此,便是江苏先报这样的事。想来江苏这捐职的事,不止一宗。”
皇帝点头,“江浙历来为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之地。江苏士子,自是人才辈出。只是科举考试,选中的人数总归有限,难免有些饱学之士被拒之门外。朕便也愿意叫他们捐纳官职。”
“不管是捐纳,还是科举,总归都是为朝廷效力,为天下造福。”
婉兮便欢喜道,“奴才倒是想起了林贵人家她家出旗为民,若准许捐纳,那她家里父兄,是否也可有机会再度出仕”
皇帝耸耸肩,“自然。”
皇帝也瞟了忻嫔一眼,“江南三织造、两淮盐政,这些职官都是出自内务府旗下的,都是朕的家奴。故此他们在江南也有替朕寻访人才的责任。”
“便是如两淮盐政普福这样的,身在两淮盐政,也深知朕的心意。江南士子难免有饱学之士,家中却无资财的,普福等人便从自己私囊中拿出银子来,资助这样的士子。”
“这样的事,朕虽不鼓励,却也明白他们为国举贤之心,故此也不追究。”
婉兮的心便跳得急了。
“皇上是说,便是盐政掏银子为人捐职,却都是私囊中出的银子不涉及盐政贪墨之事去”
皇帝耸肩,“当朕的盐政,便是脑袋别在腰带上朕自己都盯得紧紧的,他们谁敢中饱私囊”
“而他们即便身为盐政,可是若是从自家私财中拿银子来为国举贤,于国法无违,朕自然不会问责。”
婉兮心下呼啦便亮了。
皇上就是皇上,便是在她心里如天塌了一样的大事,却被皇上这么三言两语、小手指微微一动,便解开了。
最妙的是,皇上的解决方式全然无违国法、祖宗规矩,叫任何人都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皇帝含笑点头,“再说此次南巡,乾隆二十年那会子,也是这个两淮盐政普福,与两广总督尹继善一同联名请旨,敦请朕南下的。”
“此次南巡成功,普福也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