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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卷92(4更)(1/1)
    因怀着孩子,婉兮本平素都是控制情绪,不大喜大悲。

    可是这一瞬,眼泪它还是自己落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

    实则婉兮心下何尝没有直觉且不说人年岁大了,终究会有这样一天;单说这二度南巡而来,从入了江苏地界,婉兮便心下暗暗盼着老归又能如上回一样突然出现在眼前可是终究没有,婉兮心下便已经闪过这样的念头去了。

    归云舢含泪道,“回令主子,听家里人说,是十一月的事。”

    婉兮扬起泪眼,望向远方。仿佛能隔着那万里层云,隐约看见老归那张永远含笑的脸,印在天上。

    “十一月,正是皇太后的圣寿;也是我的胎气坐实。”

    婉兮说到此处,声音已是打颤。

    怎么会这样巧

    归云舢含泪点头,“令主子英明那会子正是微臣将令主子再度遇喜的消息,修家书告予家伯父伯父致仕回乡之后,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令主子的身子和子嗣之事,故此一有好消息,微臣这便立时奉告。”

    “微臣本是想让伯父放心却不成想,伯父欢喜过甚,当晚就,就”

    婉兮落泪点头,“我明白。只可惜江南与京师相隔这样远,我竟然直到此时才知道。我甚至更不能,亲自送他一程”

    归云舢也是落泪道,“不是微臣隐瞒不报,而是家伯父最后留下遗言,说令主子怀着身子,切不可将此消息告知。故此家人,便连微臣,也给瞒住了。”

    “若不是令主子此时随驾南巡而来,微臣也还没机会家去,便也还不知道伯父已然长逝。”

    婉兮藏不住泪珠儿,只能用力、用力点头。

    “幸好,他临走时,是带着欢喜的。”

    归云舢举袖拭泪,“正是。家人都说,已有许多年没见过伯父欢喜成那样。想来伯父是真真正正心满意足、含笑归去。”

    当晚婉兮在花园里,对月焚三炷香,洒三杯酒。

    酒落入地下,婉兮努力地笑,“这可是您老当年酿的鹿血酒啊,龟鹿同春。归爷爷一路好走,来生再见。”

    也在这个二月,兆惠因全师至乌鲁木齐,封一等武毅伯,世袭;授户部尚书、镶白旗汉军都统、领侍卫内大臣。

    “全师至乌鲁木齐”听似简单,兆惠因此获封至此,都是因为其实一路上艰难险阻无数。噶勒藏多尔济、紥那噶尔布等叛贼皆一路掩杀,兆惠帅军每日数十战,到最后便连士兵的战马都已全部战死、用尽。

    兆惠便率部步行于冰雪之中,继续向乌鲁木齐进发,途中又被围若此艰难,兆惠依旧能“全师”带领完整的部下军队,按时抵达乌鲁木齐,与成衮扎布合兵一处,继续追击阿睦尔撒纳,没有打乱朝廷的军事部署。

    此功,至伟。故此获封“武毅”二字。

    皇帝离了苏州,旋即在嘉兴阅兵。

    结果接驾的绿营兵中,竟然有吹奏箫管细乐,以迎接圣驾的。皇帝大怒,谓“若吹竹弹丝,技近优伶,岂挽强引重之夫”并亲下旨,“嗣后营伍中,但许用钲鼓铜角。其箫管细乐,概行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