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琴终是出自江南陆氏,大儒之家。便是进宫多年,对满人习俗也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距离,不肯低手俯就。故此她这会子结结实实吃了这个亏,便也一时噎住,说不出话来。
忻嫔怜悯地摇头笑笑,“庆嫔姐姐终究还是个汉女,不懂得旗下的这些规矩也是有的。那庆嫔姐姐这回便记住了吧女子有了孩子不能进马棚,不能靠近马,是怕这时候的女人对马匹不吉利”
皇太后也是结眉,垂首喝了一盏茶,这才道,“皇帝,忻嫔所言极是。无论是从祖宗规矩,还是顾及着令妃和皇嗣的康健,此次南巡都是不应再强带令妃同往。”
“此事我便做主了,令妃留宫。皇帝便在妃位之上,另择主位随驾吧。”
皇帝原本已经定下,六位随驾的内廷主位是皇后、纯贵妃、令妃、庆嫔、颖嫔、忻嫔。
而此时妃位上还有愉妃和舒妃。若令妃不能去了,便是愉妃和舒妃有机会了。
只是这几年来,随着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的长大,使得前朝后宫对三位阿哥之间的观望便更加密切起来。
原本永琪看起来最有希望,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正因为这种猜测,使得皇帝反倒渐渐冷了愉妃;又从皇次孙绵恩得了黄马褂开始,五阿哥永琪便除了两位嫡子阿哥之外,在继承大统之事上又多了个矮一辈的对手,这便叫愉妃的地位无形之中又下降了。
而皇帝为永琪指的嫡福晋,竟然是鄂尔泰的孙女凭皇帝对鄂尔泰和张廷玉的痛恨,便是鄂尔泰家族中子侄辈还能受重用,却终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同了。皇帝却偏偏为永琪指了这样一个家族的嫡福晋,便叫朝臣外藩对永琪的地位,又有了一丝动摇。
总之这几年间愉妃的地位大大下降,况且她此时年岁也大了,皇帝已是许久再没去看过她。
故此若令妃不去,那能替换上来的人选,便唯有一人了这便是舒妃。
舒妃的心难免又活了起来,水汪汪瞟向皇帝去。
皇太后遥遥看着舒妃,心里也是既难受又可怜,便道,“不如叫舒妃去吧。”
舒妃眼睛一亮,正想上前请安,皇帝却是一声亮笑。
“皇额涅有所不知,儿子心下已经替舒妃派了一个要紧的差事。”
舒妃微微一怔,抬眸望向皇帝去。
皇帝含笑凝住她,“早先淑嘉薨逝,留下永瑆,年岁尚小。淑嘉临终之前,将永瑆托付给令妃。只是后来令妃诞育莲生,这刚过百禄,又再度遇喜。若叫令妃再带着永瑆,儿子的确怕累着令妃。”
“如今妃位以上,身边儿没有孩子的,也就唯有舒妃了。故此儿子本想着,这次南巡起驾之前,便正式下旨将永瑆送到舒妃身边儿养育。”
“可是若此番舒妃也同去了,那永瑆倒是又没人照顾了。”
舒妃便是一怔,两眼中泛出欢喜来。
这本是她计议了许久的,只是皇上一直也没有给个准话儿,倒叫她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