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叶一人说得热闹,众人便也都跟着听着笑。可是待得听到最后那句话,便是玉蕤和玉函等人都不由得抬头朝婉兮这边望过来。
在这后宫里,主子的命运便是奴才的命运,故此永寿宫上下早跟婉兮自己一样,等待遇喜的消息,已经等得太久。
便是有那么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忍不住要巴望一下。
婉兮也发觉不对,一张脸也早红了,忙朝大家摆手,“瞧,都是叫这点子海棠果给闹的七月里我刚摘海棠果的时候儿,九福晋就误会过;如今便是你们也跟着一起胡思乱想了。”
“早知道叫你们如此,我真不该嘴馋了。”
这样的盼望,实在已是太多年、太多次。
而且这么多年、这么多次,到头来都是落空。
这一回便每个人都没敢多想,听婉兮这样一说,便都含笑道,“主子安心,奴才们可什么都没想。”
然后每一个人,便都将那念头全然摁灭了罢了。
十一月,终于传来好消息,皇帝赦免了达瓦齐。
不仅赦免,皇帝更赐达瓦齐亲王爵,赐第京师,并且择宗室女与达瓦齐为妻。
几个月前,还是朝廷的头号敌人,如今已是亲王、额驸。这样的转变叫外人只道朝廷威仪,令万邦臣服。无人知,曾有后宫建功。
便也在十一月当月,朝廷大军再度出征。平定阿睦尔撒纳之战,开始了。
十一月又有皇太后圣寿、十二月的年下,因那拉氏临盆在即,婉兮肩上的担子便比往年更重。
尤其今年,平定阿睦尔撒纳之战刚刚启动,而朝廷则刚刚大肆庆祝过平定准噶尔之功,婉兮便更要小心翼翼不能流露出半点紧张,反倒要与阿睦尔撒纳反叛之前一般,满面喜色。
便因如此,她今年觉着身子格外沉、精神格外容易疲惫,却也强颜欢笑都给撑过去,不叫宫内宫外的人给瞧出来。
外人看不出婉兮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便也只能看出来婉兮瘦了。
从乾隆十六年第一次南巡归来,婉兮原本一年比一年丰腴来着,可是这会子却瘦了,倒叫许多人遇见她便问。
婉兮也只推说,是十月间刚随驾木兰行围归来,旅途车马劳累所致。
而婉嫔和语琴等人问起,她自是不能如对外人那般搪塞,便也自己思忖了回说,怕是这阵子疲惫所致。
她自己并无半点不适,除了每天早晚都格外贪两口海棠蜜果子而已,故此她自己也没叫御医来看。
十一月里,趁着平定达瓦齐的欢庆,皇太后便在圣寿之期,与皇帝提及给忻嫔晋位之事。
“妃位上,自打乾隆十三年孝贤崩逝起,便七年来都是三人。按制,妃位上当有四人。”
“今年平定准噶尔,又逢忻嫔诞下六公主,皇帝你若今年进封忻嫔为妃,也是正合适。”
皇帝淡淡一笑,“皇额涅教导自然有理。只是儿子忖着,忻嫔诞下的不过是公主,况且她两年前进宫刚直接晋位为嫔故此儿子觉着,虽说今年的时机是合适,前朝后宫理应同喜,可是此时却不宜进封忻嫔。”
儿子的反应,皇太后并未太过惊诧。
终究,前头舒妃那影子还历历在目。儿子此时的反应和神情,与当年如出一辙。
更何况当年舒妃诞下的,还是皇子啊
皇太后瞟着儿子,神色便有些寡淡“